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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抓住他手腕的时候那样用力,清醒后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动作柔得像是一阵缓风。
那样摸头,会有感觉吗?
李景淮瞪了黑将军一眼,却把手上的力气放轻,顺着它的头顶慢慢往脑后揉去。
黑将军果然受用,两只眼睛眯起,不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还把脑袋重新凑来,亲昵地挨着他。
“没良心。”李景淮趁它享受之际,曲起手指重敲了一下它的脑袋壳,咚得一声响。
黑将军两眼倏然一睁,嗷呜一声,委屈地瞥他。
常喜从门外奔来,焦急地叫唤。
“殿下、殿下,陛下又发病了,正在太极殿大发雷霆,皇后娘娘唤您过去。”
太子被唤走,大福才打开侧门,把沈离枝请了进来。
沈离枝今日来得不巧,正遇到太子驾临,不得已只好避出侧门,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直到太子离开。
黑将军送走了主人,可看见沈离枝它也高兴,围着沈离枝的腿转着圈蹭。
因为沈离枝的篮子里带了好吃的。
大福和二福围上来一看,齐齐竖起了拇指,“沈大人真是慧心巧思,这糕点莫说是给黑将军吃的,就说给太子殿下吃小人们都信啊!”
沈离枝把装着化食开胃软糕的碟子端出来放在地上,黑将军如旋风一般扑上来,一边嗅着一边激动地甩起了尾巴。
这味道,它喜欢。
沈离枝微微一笑,对着大福、二福道:“如此粗制的食物,怎好入殿下的口,两位大人过誉了。”
大福从碟子里捏起一块软糕,虽然是做给黑将军吃的,但是沈离枝还是给糕团出了一个骨头形,糕的颜色是浅黄色,里面掺着的红点。
他闻了一闻,“里面有山楂?”
沈离枝点点头,声音温和解释道:“还有山药、白扁豆、鸡内金,若是有牛黄和川贝母效果会更好一些,只是不太方便弄到。”①
后面两种都是药材,东宫里的药都在太医馆里存放着,没有手批连求诊都难,更别提求药。
大福和二福对看一眼,他们在东宫里禁忌比别的宫人少。
“若大人想要,也不是弄不到,只是黑将军是生病才吃得少吗?”
他们一直以为黑将军挑嘴才吃得少嘞,若是病了的话,那至少得去请个太医来看。
沈离枝见他们惴惴不安,怕他们多想又道:“也不是,只是这几样东西都有健脾消食的作用,就是小儿也能食用,在抚州若遇到家中的狸奴、小犬食欲不振之时也会喂一些。”
两个犬人顿时受教,连连点头。
虽然是民间的法子,可是用得人多说明也是管用的。
黑将军趁他们不注意,已经舌头一卷,吞了好几个下腹。
沈离枝蹲下身摸着它的头,笑脸盈盈道:“担心它不喜欢,还加了一些骨头粉。”
大福捏着软糕,由衷赞道:“沈大人懂得真多。”
“在抚州的宅子不知为何总引来雀儿、狸奴的,遇到多了,一些小病小伤就会治了,其实都是我哥哥在……”
大福和二福正听着,突然听她声音一顿。
“沈大人的哥哥是光禄寺沈少卿吧?”二福欸了一声,连忙接话道:“我识得。”
沈离枝很快恢复如常,左手缓缓抚摸着黑将军的脊背,声音缓缓道:“不是的,我说得是我孪生兄长。”
“沈大人有一位嫡子?”
大福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二福,让他赶紧住嘴。
沈离枝轻声道:“兄长他不在了。”
从此她的心好像就被剜去了一部分,空荡荡的,再也不会完整了一样。
一只粉黄色的蝴蝶忽然从她眼前掠过,鳞粉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她有些惊讶,为这新奇的发现。
来东宫数日,她还未曾看见过蝴蝶的身影。
一道白影随之扑来,黑将军吠叫着追着那只纤细柔弱的蝴蝶不放,大爪子不断在空中捞扑。
沈离枝忙不迭提起裙摆追上去,“黑将军,不可以伤害蝴蝶!”
另一边大福却大叫道:“干得好!”
沈离枝疑惑瞅了大福一眼。
转眼间,黑将军大爪子把蝴蝶已经踏在地上,还回头得意地吠叫。
沈离枝看见蝴蝶的翅膀已经折碎,不禁露出一副心疼的神色。
黑将军察言观色,慢腾腾收回脚,屁股往后一坐,瞅着沈离枝,尾巴在身后扫了扫。
“大人,太子不喜蝴蝶,东宫若是见着蝴蝶都是要灭杀的。”二福看见沈离枝走上去,托起那蝴蝶尸体,怕她是不知道东宫这禁忌,难免要细说一二。
“司芳馆也负责清掉植物上蝶蛹,还好太子没有瞧见,不然司芳馆有人要倒霉了。”二福走到一旁,拨开几片大叶,“大人就把蝴蝶扔在这里吧!”
“太子不喜蝴蝶?”
沈离枝垂眸看着手心这只似乎刚刚展翅不久的蝴蝶。
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结蛹、羽化成蝶,却不想生命如此短暂。
黑将军似乎看出了沈离枝的低落,蹭在她的腿边,尾巴轻轻甩着。
沈离枝腾出一手,顺着它的脑袋上的毛捋了捋。
“是,殿下唯不喜欢蝴蝶,也不喜欢浓郁的香气,大人以后侍奉太子时当留心。”
大福和二福因为黑将军的缘故,总是知道太子的事多些,此时特意提醒沈离枝,也是因为相处下来觉得沈离枝性格温和,虽然有时过于礼貌疏远,但是黑将军喜欢她,他们也想让沈离枝能在东宫呆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