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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贵女千金无论如何描绘、揣度却也想像不出太子的三分貌、五分才、七分好。
孟右侍虽然时时能见,但是越是走近,越是生出几分难过。
因为她始终猜不透李景淮心中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人,而他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
若说沈明瑶是最得他心的女子,可是却也不见他如何伤心欲绝。
可是说他不喜欢,那为何总是会注视在和沈明瑶相似的沈离枝身上。
是因为殿下太过克制于自己的喜欢,才会让人觉查不出他的伤感?
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何总会多看沈离枝两眼?
孟右侍暗暗皱起了眉,随即又劝自己放宽了心。
因为,她也瞧过了沈离枝的挂名录。
而太子殿下是不会强人所难。
李景淮的确对女官们的生平大事不感兴趣,甚至里面没几个能让他能唤起记忆来。
他只是粗略扫到末尾,遵循她们的意愿留下的就放回匣子里,请离的就搁在外头。
孟右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暗暗盯着他的动作。
有不少女官因为害怕东宫严苛的宫规,留下了请离的字样。
太子如愿将她们都撂了出来,哪怕里面有几个模样生得好看的。
孟右侍不禁弯起了唇,殿下从不贪图美色,恐怕他至今也没有仔细看过那些女官的脸罢。
不过,笑容只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下一刻她的脸色不由微僵,手指在袖中紧紧扣着自己的掌心,感受到掌心润湿一片。
李景淮捻起最后一张,正是沈离枝的挂名录。
前面洋洋洒洒几百字他都没有细看,直接滑到末尾。
他手撑着下颚,眉梢眼角都微挑起,目光在清秀的簪花小楷上打了几转,冷哼一声。
转手将纸扔进匣子。
第18章 豪言 我要这天下海晏河清!
沈离枝收拾好了行李,先去同卢司言辞行。
卢司言出宫嫁人,这消息虽传得广,但知情知底的人都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喜事,所以来相送道贺的人不多。
沈离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做了一盘喜糕带了过来。
卢司言也不嫌弃礼轻,打开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费了一番工夫、尽了心思的。
不但糕点糯香甜腻,连形状都是不重样的喜庆图案,并蒂莲、鸳鸯、囍字纹……
看起来就是喜气洋洋,极为应景。
“本想着和大人一道出宫,但是不知为何离宫的手续一直没办妥、服制腰牌也无人来收,只怕还要耽搁几日。”沈离枝说着也觉奇怪,东宫的效率不该是如此。
卢司言握着她的手,惊奇问道:“沈大人是写了请离吗?”
沈离枝自然地点头,浅浅笑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回抚州。”
卢司言忍不住道了声奇了,“可是据我所知,你已经是正式在册的女官,不可悔改了。”
沈离枝一时懵住,颇为无措地询问:“卢大人,这是为何?”
“我也是不知,恐怕得问两位左右侍女官才知其中详情。”卢司言摇摇头。
“孟右侍么?”沈离枝当真考虑要去询问,只是这位孟右侍应是不愿意她留下才是。
难道会是久不见动作的皇后从中作梗?
卢司言想了想,眉头蹙紧了又松开,望着沈离枝这张娇妍的脸,生出几分不确信来,她没敢说出,只好道:“你可以去找杨左侍,她的话更可信。”
沈离枝也不好耽搁卢司言出宫时间,就在卢司言的旧识好友来送时,拜别了她,独自返回西苑,准备去找杨左侍。
自入东宫以来,她们都未曾见过这位杨大人,只知其人在太子身边时岁更长久,资历更老。
是名副其实的东宫女官之首。
沈离枝不识路,临时找路边遇上的一个陌生女官询问,正巧这位就是杨左侍身边的侍奉女官,她年纪看起来约莫比卢司言大些,已作妇人装扮,态度也格外友善。
“大人十分和善,知仪不必担忧。”
沈离枝乖顺答是,不多会就被领到了一间阔绰的院子。
杨左侍住的地方依照格局来看,比孟右使住的尚离三重殿近些。
这间院子里用料咋看朴实无华,细看却暗奢明贵,都是不常见的昂贵料子。
一砖一木都是精心搭配的,别具匠心,却也不会雕琢过重失了园林本来的自然美感。
就连院子角落种下的几株芍药也是少见的品种,在司芳馆中沈离枝见过几株幼苗,被徐少理亲自打理着。
女官带她进了院子,就吩咐她在这里等候,她要先去禀告杨左使。
沈离枝左右无事就在角落里欣赏那几朵含苞欲放的芍药花,不过她还有个新发现,在花叶之下看见了吊在枝干上的缢蛹。
这已经硬化的蛹显见里面已经开始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是凤蝶还是粉蝶?
不过左右都是东宫不允存活的,沈离枝柳眉拢着一抹愁绪。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离枝收起情绪,起身看向来人。
那领着她进来的女官正扶着一位身着深绿对襟裙服的女官走来。
那人脸如满月,修长的眉眼,慈眉善目,发丝一丝不苟地束成高云髻被两排翡翠玉梳簪着,耳垂上也各带一枚翡翠坠,玉色纯粹像是倒映着满山青翠的潭水,绿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