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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之间本就不是两情相悦的关系,何必这幅惺惺作态。
顾锦之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在阿树眼前,缓缓展开五指:“想不想吃糖,很甜的。”
他的掌心放了一小块油纸包裹的糖,清甜的香味隔着油纸飘散出来。
糖果闻起来格外诱人。
阿树有些心动,她眨了眨眼,微微翘起两根手指,从顾锦之手中捏起油纸包装的系带,不愿意碰到他皮肤。
她逐渐习惯了顾锦之片刻不移的目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又变回从前那个目无下尘的公主模样。
毕竟阿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普天之下没什么足够让她害怕。
因此,要先自己变得内心强大,才不会一直被顾锦之掌控,甚至沦落到恣意逗弄的地步。
阿树拆开油纸,将糖放入口中。
甜意在口腔中化开,带着淡淡薄荷的清凉,冲淡了她脑中混沌的困意。
“好吃。”
阿树弯着眼,主动提道:“后日回门,我们去看哥哥。”
“好。”
轩辕国的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寒冷。
顾锦之带着去看燕朝桓的那日,天色格外昏沉阴暗,辰时三刻还不见阳光。
外间有细碎响动。
阿树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以为时辰还早,头晕脑胀想翻身继续睡。
余光撇见顾锦之下朝归来,在外间由凌霄侍候着更换常服。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扶着额头,晕乎乎地从床上爬坐起来。
“外面是要下雨吗?”阿树声音软软的。
往常在大昭清和宫的时候,每逢下雨前,天色都会格外昏暗,室内要是不点烛灯,她都看不清床前小几上的茶杯。
顾锦之回道:“今日或许会下雪。”
从宫中回来一路寒凉,他本站在炉火前烘烤,打算驱散周身凉意后,再进屋去叫醒阿树起床。此刻听到她在内间说话,他暗自催动灵力,快速温热了四肢,折身绕过屏风,走到床前。
“大都会下雨吗?”
室内炭火温暖,阿树睡得脸颊通红,饱满的面庞娇嫩可爱。她拥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寝衣袖口宽大,露出一截白皙皓腕。
大婚那夜,顾锦之态度强硬,没有同意她穿衣服。阿树事后想了想,这该是他给她初来乍到的一个下马威。毕竟自此以后,她是真的没敢故意冷脸对他。
他可以做出不要脸的事,她做不出来。
为了让自己在异国过得更好一些,阿树努力回想往日里父皇后宫里那些娘娘,想试着模仿她们的言行举止。可没一会,她发现自己压根做不来,捏着鼻子也装不出温顺体贴。
索性放弃。
反正顾锦之同她相处也有一年之久,早就清楚她平日里的脾性了。
装模作样最没意思了。
阿树直截了当地要求日后要穿着衣服睡觉,顾锦之也没再继续阻拦。他退让了一步,只说她未来的衣服都必须又他亲自安排。
随便他。
喜欢做这些侍女的事,那就任他做。
顾锦之似乎对凤凰图样有着特殊偏好,就连阿树的白色寝衣上,也绣了九头凤凰。凤鸟用柔软的白羽线绣成,乍看与整件寝衣融为一体,细细摸去,才能发现不同。
阿树不太喜欢这件衣服。
在大昭国,只有她的母亲薛皇后,才有权力使用凤凰的图样作为衣饰装点。哪怕她是最受宠爱的公主,除了朝服上破例纹上凤鸟,其余首饰衣服都只能用孔雀或其他花纹。
轩辕国的文化风俗很多都与大昭不同。
这让她格外想念故土。
顾锦之侧坐在床沿,伸手将阿树抱入怀中:“轩辕国从不下雨。”
阿树靠坐在他膝上,面色如常,看起来已经习惯了顾锦之时时刻刻的肢体接触。她扭了扭身体,主动挑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有些不解道:“可是轩辕国会下雪呀?”
“因为太冷了,雨水还没有落下来,就凝结成冰。”
“好奇特。”
阿树偏着头想了想,又问道:“可是我以前看书上说,北国常年干旱荒芜,很多土地寸草不生。如果会下雪的话,为什么还会干旱呢?”
“很多书册都不尽准确的。”
顾锦之用指腹摩挲着阿树的脸颊,薄唇凑近,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
温热的呼吸擦过皮肤,阿树微微一僵,很快放松下来。
顾锦之似是没有觉察,又将她抱紧了些。
他解释道:“我在大昭时,也看过那本书。作者应该只到过轩辕国偏东侧的一两座城池,就凭着想象写了全书。轩辕国的确有部分地区常年干旱,从不曾下雪,土地干涸贫瘠,颗粒无收。但境内大部分地区一年中只有半年无雨雪,另半年会经常下雪,天气也尤其寒冷。”
“哦……”阿树停顿了一下,一时找不出什么新话题。
凌霄去外面为她准备洗漱用具,到现在还没回来。顾锦之喜欢亲自伺候她洗漱更衣,阿树觉得她这样像个布偶似的,格外别扭。她想拖到凌霄回来后再起床梳洗,找个理由把顾锦之支出去,指定凌霄来伺候。
顾锦之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笑着问:“小阿树,想不想看看我的真身?”
阿树惊讶的抬起头,眼睛睁圆。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好,突然想起他上次刻意逗她,又闭紧了嘴,片刻后谨慎询问道:“你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