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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的十分认真,理解能力也很强,出过错的地方不会再错第二次。
阿树这个临时的教书先生也很有成就感。
两人在沙滩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直到山海尽头的最后一抹橙金色也褪去,暗夜与星空交相辉映,暮蓝色天空绵延千里,零零散散的星辰闪烁。
“对了,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小川,你今年多少岁呀?”
“二……”百多岁吧。
顾临川躺在阿树身边,鼻尖尽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顺着海风,一寸一寸的融入他的骨血里。
他闭着眼睛,享受着此时的宁静祥和,希望时光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想起很多年前,他从海底的深渊洞窟醒来,身边没有一个同族。
在漆黑的海底,只有一些长相稀奇古怪,丑的千姿百态的古老鱼群,陪着他度过了鲛人幼崽时期。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海底的漆黑,渴望大陆的光明,就化作人形游上岸,独自住在这座孤岛上,数十年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
饿了就去海里抓条鱼吃,困了就在沙滩上挖个洞,睡上个四五年。若是实在睡烦了,就化作鲛人原型潜入深海,从东海岸游到西海岸,往往返返几十个来回,打发一个人最无聊寂寞的时光。
命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要等一个人。
因此,他也从未离开过这一片海域。
五年前,一个满月之夜。
顾临川日常闲得无聊,化作鲛人泡在海里瞎逛,第一次在海中央遇到了他的小姑娘。
比天上的皎月还要明亮,光彩璀璨,灼灼生辉,星河流淌在她的瞳眸之中,远远地就吸引着他的目光。
顾临川悄悄地潜游过去,想要更近距离的靠近这轮明月。
可是,他的月亮停留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顾临川本能地畏惧着那个神色疏冷的男人。
鲛人的直觉警告他后退,可是他不甘心,只能藏在深海浪花里,透过冰凉的海水,远远的、痴痴的看着。
一看,就看了五年。
他知道了他的月亮姓君,叫君晚晚。而那个男人叫君景逢,是她的亲生哥哥。但其他更多的消息,他无从得知。
碧隐岛是君家的领土,戒备森严,陌生人很难混入其中。
顾临川这两百年来鲜少入世,还不太懂得人类间那些弯弯道道,一开始还没想到捏造一个假身份,化作人形上岛接近晚晚。
于是这五年时间,他一直偷偷藏在碧隐岛的礁石后面,日复一日的等着君晚晚主动来海边玩耍,偶尔还会走进浅水滩来踩水玩。
这个时候,是顾临川最快乐的时候。
小姑娘身上甜甜的气息,顺着海水漫延,尽数流淌到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是他被君晚晚抱在怀里,浑身都是她的味道。
快乐往往是稍纵即逝的。
君晚晚的哥哥和她身边的侍女都很让人生厌。他们总是不允许她靠近海边,接近海水,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带着她回家。
他默默地望着君晚晚蹦蹦跳跳的背影,像是一条被困沙滩的鱼,干涸枯萎地渴望着水源,却始终求而不得。
更过分的是,一两年后君晚晚又长大了些,那个讨厌的君景逢就会带着她乘船去往内陆。
在船上,君景逢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妹妹。就算顾临川想偷偷将君晚晚带走,也没有一丝机会。兄妹两一去就是好几个月,顾临川无法长期离开大海,只能在海里等他们回来。
好几个月见不到晚晚,顾临川泡在海水里,觉得自己都快腐烂了。
但他又打不过君景逢。
那个男人虽然年纪轻轻,甚至还不到顾临川的零头。
但他看起来深不可测,要是正面对上——
顾临川不得不承认,他肯定会被揍得像条小鱼干。
他无比懊悔。
这两百年来他虚度时光,整日在海里浑水摸鱼,才长成如此无用的模样。于是悔过自新,奋发图强,除了每日定时在碧隐岛附近等待君晚晚出现,剩下的时间都静心凝神地吸收天地灵气。
终于!
他的等待结出了甜美的果实!
晚晚竟然没有带着她哥哥,而是只带了一个侍女,乘船出海去内陆。
顾临川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等着她们的船只脱离碧隐岛的范围,开到大海中央,四处尽是茫茫沧海。他制造了一场海上风暴,趁着狂风巨浪,化身巨蛟卷走了君晚晚,带回自己的海岛。
想着此时身边安静躺着的晚晚,还是一个失去记忆,就算吵闹着要回家也不知道家在何方的小可怜,顾临川心中没有丝毫同情,而是无比畅快恣意。
真好啊。
他的晚晚,现在冠有他的姓氏,躺在他的床上。也许未来不久的某一天,她将躺在他的怀里,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二什么?”阿树见顾临川竟然开始发呆,挑挑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顾临川回神,迎着阿树单纯的眼神,默默清理掉脑子中的废料,厚颜无耻地答道:“刚刚在回忆,我到底有多少岁了。这些年我一人住在岛上,也没有仔细记过时间。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竟然和她哥哥差不多大?
阿树睁大眼睛:“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我之前还以为你比我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