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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纤细的指尖紧张地掐住蔷薇花的花茎, 眼神里透露出几丝茫然和不知所措。她并不明白西蒙期待得到的回应是什么,可面上隐约的不安,表现出她在担心自己的回答不能够让男人满意,因此受到惩罚。
看到塔塔这样的神情,西蒙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他今天是无法得到少女主动的亲吻了。
不急于一时。
她还年轻。
西蒙:“阿斯塔薇尔, 你今年多大了?”
塔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十六岁。”
十六岁啊......
和他已经度过的足够漫长的时间来比, 少女这十六年的生命,短暂的宛如夜里稍纵即逝的昙花。
极致的美丽,却又极致的脆弱。
或许稍不留意,都会错过她一生的风景。
但从她踏入血族领地的这一瞬间起,从此往后的每一刻,西蒙都会细心呵护她。他会与她共享永恒的生命,会像一个合格的引路者,在将她转化为血族之后,一步步慢慢教会她如何在血族的世界里生活。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因此,就算塔塔现在对他的情绪反应并不是很好,西蒙也可以包容和理解。
尽管塔塔已经很努力的表现的乖巧和顺从,可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畏惧与抗拒,无形之中影响着她的每一丝举动。
眼前这位年轻又稚嫩的少女,在西蒙的眼里干净的就像一张毫无遮掩的白纸。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轻易地看穿她的一切掩饰和谎言,知晓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西蒙并不打算戳穿塔塔,他愿意纵着她顺着自己习惯的方式,来一步步慢慢和他接触。
毕竟,他们彼此之间,真的有足够足够多的时间。
——多到什么程度呢?
多到未来的某一刻,西蒙将已经成为他的妻子的少女搂在怀里,笑着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在人类时的姓氏时,她都要努力偏着头回想半天。
然后笑着吻住他的下巴,凑在耳边亲昵地说:“想不起来了呢......我都嫁给你不知道几千年了,早就改成你的姓氏,哪里还能想得起那么久远的记忆呢?”
西蒙还想和塔塔多说些话。
他回忆着其他亲王给他出的各种建议,努力放柔了自己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
西蒙知道塔塔在这座阴森黑暗的王宫里呆了这么久,肯定心里想着离开这里。
于是十分和善地问道:“还有十五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有想过接下来想要去哪里吗?”
塔塔听完非常无语:“......”
她想过,当然想过。
但借给她十个胆子,她难道就敢现在把她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吗!!?
塔塔只能摇摇头,试探着问道:“我不知道,殿下。但万一......我说万一的话,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的话,您会怎么处置我呢?”
少女的嗓音颤巍巍的,像是悬崖之上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花朵,只能紧紧的依附在他的身边寻求庇护。
西蒙很享受来自塔塔的依赖感。
他甚至主动透露了一些,只有亲王才知道、本不该和身为人类的塔塔说的话。
他说:“没有人能够真的完成这项任务的,所以你不必太过于紧张。你是第一次来到血族的领土,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等离开王宫之后我会慢慢教你认识血族的每一座城池,带你去看美丽的奇观景色,到时候你可以再挑选一处你喜欢的地方,好吗?”
塔塔垂下眼,似是羞涩又似是感激地道:“好呀,谢谢殿下。”
好吗?
好......才怪!
西蒙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他永远理智且无情,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就足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大权。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另一个人说这么长一串话,因此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友善,希望不要再继续在塔塔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是他以为的友善和贴心,在塔塔的眼里仍然是无比的独断专权,丝毫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不过这段话的确给塔塔提供了最有价值的一个信息。
——看来她猜测的是对的,真的从来没有人像她这般接近过始祖的棺木,甚至还成功的推开了一条缝隙。
不过既然提到了血族城池这个话题,塔塔鼓起勇气主动,仰起头腼腆地笑了笑:“殿下,我在这里的白天有很多空闲时间,睡不着的话就只能在房间里面发呆。您可以给我带一本介绍血族城池的书籍吗?我想先自己主动了解一下相关的知识,不然以后您提起来某座城市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想趁着这个机会,提前规划好跑路的最佳路径。
西蒙见塔塔愿意主动了解血族的事情,自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该进去了。”
西蒙随意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房间内,此时只剩下六根蜡烛,愈发显得昏暗幽冷。
西蒙想起多少年前曾听别人提起过的,人类都惧怕黑暗,没有光线存在的地方,他们寸步难行。塔塔这样脆弱娇气的少女,在这样的环境里独自一人度过漫长的夜晚,肯定也会感觉到害怕。
心里逐渐升起淡淡的怜惜。
西蒙忍不住开口建议道:“接下来的夜晚会更加黑暗,不如我明天白天再来找你一次,提前与你举行初拥仪式,这样你就不会再像普通人类那样畏惧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