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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下大势所争,不知前路,但是。”
他回头看着卫庄,嘴角带着那自信的微笑。
“与那天争,岂不才是其乐无穷?”
拿起酒壶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一饮而尽:“这天下之数,还未有定时。”
卫庄看着韩非,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分淡笑。
“我看着。”
韩非离开了,卫庄站在窗边,低头看这木盒,伸出手按在上面,将木盒打开。
木盒里躺着一把剑,一把木剑。和这精致的盒子显得格格不入。
木剑的长相算不上好看,甚至算得上是勉强。做得拙劣,剑身之上还有些坑洼。
卫庄低头看着那木剑伸手放在了上面。
半眯着眼睛,眼前似乎有看到了那年在武安君府门中习剑的日子,嘴角轻笑。
半响,笑容收敛,卫庄的眼中带着一丝霸道,木盒被他轻轻地合上。
固守己道,狭以成一。
——
韩王的仪队将顾楠送出了宫外。
黑哥跟在顾楠的身后打着响鼻,这几日它在韩王宫被照顾的是很好的,起码要比在家里好,吃的是上好的青料,旁边的是撩人的母马,在这几日待得它的步子都有些疲软了。
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感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种高尚的马生哲理,一边还不时不时的对着顾楠抱怨。
像是在说她不够意思,对于这马,顾楠觉得差不多是白养了。
身上背着装着那长矛的盒子,绑着一个行囊。
黑哥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着。
一人一马走到了城门口,顾楠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哼哼。”黑哥疑惑地向着那城门外看去。
只见三个人正骑在马上正站在路边。
顾楠翻身跳上了黑哥的背上,顺着道路走去。
她倒是有些惊讶。
路边的三人,正是卫庄、韩非,还有那个紫衣女子。
城门熙攘,但是到了外面的路旁,人声却是渐远。
草地卷折,云清风淡,几棵树立在路旁垂着枝丫,若是诗人墨客在这样的环境下,说不得还会吟上几句诗句或是作赋一首。
不过顾楠这种糙汉,显然是没有这种的闲情逸致的。
骑着黑哥走到那三人的面前,顾楠打了一声招呼。
“哟,小庄。”
说着又看向卫庄身边的两人,拱手说道:
“见过姑娘,还有韩公子。”
树叶轻摇作响,细密的声音倒是清净,像是退远了那城中的喧闹。
卫庄很显然并不擅长这种告别的气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顾楠点了点头:“师姐,一路走好。”
他不会放下自己的执着,同样的他也明白师姐也不会,既然是这样,那么下次见面,两人很可能就是兵戈相向了。
卫庄心中没有什么怆然,因为他知道没有那个必要,反而带着几分兴奋,他早就想领教顾楠的剑术了。
韩非对着顾楠笑道:“我倒是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将军了。”
顾楠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无格轻横架在他的脖子旁边。
韩非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轻笑,而顾楠的脸上也勾起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
无格放下,顾楠没有再多说什么,骑着黑哥远去。
她卫庄韩非,三人皆为了自己的执念而活着,自然是不可能放下的。
她要那天下盛世,韩国就必须倾覆,韩非要那变革韩国,就必须抗秦御外。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会走上别的路,前路已定,也已无他路可走。
韩非坐在马上看着顾楠走远,脸上的笑容一苦,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我还真以为,我要被杀了。”
但是顾楠最后还是没有杀他,他看向卫庄。
“卫庄兄,你说,再见面之时,会是如何模样?”
“不知道。”
“哈哈哈,所以,才说是人生乐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不过死于这乱世之中
踏马之声渐渐走进,衣甲沉沉走在路上的步卒扛着手中的矛戈,看不到头的军伍,队伍每向前走一步,都是一阵纷乱沉闷的脚步声。
黑哥的背上宽厚,它走得很稳,也不怎么颠簸。顾楠的手按在黑哥的背上,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回过头看向那望不到头的军伍。
行于军阵已有二十载,却只感觉是杀上了一场又一场,一切又似恍若昨日。
身上的白甲随着黑哥的步子时不时发出一阵磕碰的声音,肩头扛着银色的长矛,矛尖立在身后,刃口带着寒光,倒映着在军上卷动的旗帜。
上次使韩的时候韩王所赠的这矛,回来本打算交上去,结果谁曾想又赐了下来。
黑旗之上的秦字让人看着莫名萧索,又有几分大气磅礴。
“顾兄弟。”
王翦骑着马走在顾楠的身侧,衣着铠甲,研究着手中的地图。却看到顾楠一直在向后看,疑惑的抬起头问道。
“你在看什么?”
“啊?”顾楠被王翦叫了一声回过了神来,回过头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着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个水袋喝了一口,随意地耸了一下肩膀:“我在看他们有多少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