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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阳颔首接过,马上打电话和江渡联系。
于景站在门口,恍然间能够看到一个二十四岁的男生匆忙地吃掉外卖盒里最后一口饭,换上整齐的上衣,布置好灯光和背景,卖力地在屏幕前表演。
观众只看到镜头里一个长相帅气、温柔体贴且多金的男主播再给他们表演,却看不到这个人的下半身穿着开线的裤衩,脚边是成山的垃圾,住在这个城市里最昏暗的角落,每日以虚假伪装为工作。
于景之前在疑惑,披着秦玉堂光环的陶天,是个名气不小的主播,按照礼物的打赏,以及广告商给的佣金,他不应该活得这么憋屈。
但看到笔记本之后,他大概找到解释了。
“老大,江渡查到了。”周晓阳说着,打开江渡发给他的截图,“都是发给他父母的,没有其他人。”
于景看着账单截图有些意外,和周晓阳确定了一句,“确定这是陶天的资金流动?”
他着重了流动两个字。
周晓阳知道老大的意思,耸了耸肩,“确定,这三百多条资金转账,全部都是陶天发给他父母的。”
陶天从17岁出来打工,到现在24岁,他父母似乎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当然,他也不像这么片面,或许他父母是现金关照呢!
于景蹙眉,七年的时间,84个月,也就是说,陶天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给他父母转一次账,数额少的有一两百,最高有十万。
他认可子女对父母有赡养义务,但陶天最开始转账的时候,还未成年,他的父母却没有对他施行照看。
“走,我们去会会陶天的父母。”于景将手机还给周晓阳,深深看了一眼阴暗潮湿的房间,关上了房门,通知现勘过来复检。
死在晴雨酒吧的陶天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以这种方式死去?和他的父母是否有关系?
这一切,作为警察的他们,必须知晓。
孟景宜快要走到刘家门口的时候,总觉得不太好,改道去了街头的水果店,买了一袋水果,才又回到刘家门口。
孙萍萍站在门口遥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见有陌生人上门,她疑惑问道:“你们是谁啊?来找谁?”
孟景宜微笑着说道:“我们是……”
“你们是刘武的老师吧!快进来!”孙萍萍很是热情地拉着三人进门,对正在厨房忙着做饭的老伴喊道,“老刘,烧点热水,家里来客人了。”
张程:“其实我们是……”
他还未说话,就被孟景宜拉住,她默默摇了摇头,暗示再观望观望。
孙萍萍端着个托盘走来,憨笑道:“三位老师辛苦了,下次我们家刘武有事,直接喊我们去学校就好,不用这么麻烦跑一趟。家里也没提前准备什么,这是前段时间包的粽子,你们尝尝?”
孟景宜双手接过,“谢谢。”
“老师这是说什么呢!是我们做父母的该谢谢你们才是,要不是你们教得好,我家这傻儿子怎么考得上大学?”孙萍萍说着,又翘首以盼地望向门外,忧虑地短叹一声,“这不,为了凑大学的学费,他现在天天出去打工,也不告诉我们在哪儿工作。这都一个星期了,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回来,我们只能坐着干着急。”
家里不太宽裕,虽然养出一个大学生,是件扬眉吐气的事,但大学和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小武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别人放了假出去玩,他一毕业就去打零工挣钱,不希望给家里带来负担。
“我和老刘是是四十岁才生下的小武,现在我俩都老了,平时老刘也会在村里帮忙刚点农活,或者帮人盖盖房子,但总归是没有年轻人的干劲了。”孙萍萍眼里满是愧疚,生下小武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可是孩子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真的是受苦了。
孟景宜看着孙萍萍眼中的笑意,有些动容,她应该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吧!
孙萍萍看着家里的桌子椅子,这些都是刘武有空的时候,帮忙做的,比去外面买省了不少钱。
她轻抚着凳子,笑着说道:“他真的很乖,从小到大都在分担家里的责任。其实我们做父母的,不图孩子什么,就希望他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他将来有出息了,就去报效国家!有空的时候啊,回来陪我们老人家说说话,这就够了!”
刘田提着热水出来,给三位客人倒水,提醒自己的妻子,“说这些做什么?老师大老远过来,不是听你发牢骚的!”
孙萍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赔笑道:“对不起啊,三位老师,是我说的太多了。请问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一句话哽在孟景宜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她后悔了,要是早点说,就没有现在这么难说出口了,“其实……”
于景按照江渡给的地址,驱车穿过田野,原以为陶天父母的家在乡间,没想到竟然是一座欧式小别墅。
“这白眼狼怎么回事,一直不接电话!这个星期的生活费他还打不打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口气找他要五十万!这小子精得很,一直防我们一手,现在估计就是逃了!”
“他敢!反正我已经跟我哥说了,轧钢厂今年的投资算我一份,这是多好的生意啊,肯定能回本!他必须把钱给我!”
两人还没进入陶家,就听到房子里传出大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