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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祥就负责这个。”瞿医生说。
“等等——”尉迟星摁住许柔滑动鼠标的手,“葡萄酒……项目……一共5个县城的农业合作社参与,总共解决8万农户的生计。”
“对,摊子够大,所以能做手脚的地方也多。黎斯语说,农户跟公司签订合约后,从头到尾都得按照公司的要求来,选什么树苗,用什么农药,从日常管理到收割嫁接,全部都由公司安排的专业技术人员来带。每一个环节都有巨额利润点。”许柔问尉迟星,“关于周国祥,你们有消息吗?”
“他现在停薪留职在家,避一阵子风头就会回工作岗位上。”尉迟星说。
“杜鹤帆不介意他做的事情?”许柔很惊讶。
“介意啥啊。我们以为的大钱在他们眼里看来可能就是小钱而已。资本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郭元天难得说了一句正确话,“再说了,能被自己秘书和副总联合架空的人,你觉得他有什么手腕?周国祥手里把着的是天帆集团最生钱的生意和资源,杜鹤帆怎么敢贸然动手?”
“的确,杜鹤帆这几年挺飘的,又是投资剧院,又是搞慈善,光做些门面活儿,哪想得后院着火了。”瞿医生说。
“那回到投毒案上来,周国祥嫌疑最大,但是已经被洗清了。他没有作案时间。至于杜鹤帆,有钱的冤大头一个,直到投毒案发生才知道自己公司出了啥问题。”许柔分析着,“那会是什么人对黎斯语下手?供应商?没吃到红利的同事?还是看不惯苏鸿的公务员?”
“要搞清楚这件事,恐怕得去南井沟一趟。”尉迟星思忖道,“黎斯语案最开始是崔潜负责,你想想他能做什么。”
“好吧,那我奉陪。”郭元天耸耸肩。
“我明天去借车。”尉迟星说,“免得泄露行踪。”
“周六出发可以吗?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瞿医生伸了一个懒腰,“正好年假还有几天。”
她的主动让许柔和尉迟星都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许柔忍不住问,“我们平时也没那么熟悉。”
“这需要什么理由?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瞿医生觉得她过于大惊小怪,挺好笑的,“Girls help girls.”
“谢谢你。”许柔笑了。
……
三天后。
从临城到南井沟,一路开车花了十多个小时。
绿意葱葱的道边树很快变成大片的玉米地,然后就是漫山遍野一拢一拢的葡萄树藤。
郭元天下车摘下墨镜,一甩头,“嗯,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那只是农药的味道。”尉迟星关上车门。
“喂,干什么的?”从旁边的树荫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戴着草帽,手里掐着烟。
“卖水果的,想看看葡萄。”
“别看了,全部都签合同了,你们去别的地方吧。”年轻人说完转身回去。
倒是路过的一个扛着锄头的五十多岁农民凑过来,“你们是来看葡萄的?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许柔说。
“那正好,去我家住,就前面的农家乐。叫我老曹就行。”老曹笑眯眯地压低声音,“我家也有葡萄,我到时候领你们去看。”
尉迟星看了大家一眼,“好,您带路。”
去老曹的家并不远,十分钟就走到了。那是路边一家自建院子,半新不旧的平房,屋后有个大池塘,边上种着几棵枣树。院子门口竖着个摇摇欲坠的,红配绿的招牌——来喜农家乐。但是看门口的落叶,显然门可罗雀很久了。
老曹的老婆,一个胖乎乎的农家妇女,正坐在院子里捶腿。水泥地上晒着一大片玉米。
“来客人了,老婆子!”老曹高喊着,随后介绍说那是他的老婆,也姓曹。
曹大妈拄着拐杖站起来,招呼着客人到堂屋坐下。大厅里摆着五六张饭桌,塑料凳子全部摞起来放在墙角。见大妈腿脚不方便,尉迟星上前帮忙摆好凳子。
出于职业习惯,瞿医生问了一声:“您是风湿吗?”
“不是,骨质疏松,前段日子还摔了一跤。”曹大妈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连连摆手,“不碍事,不耽误功夫啊,你们点菜,要吃啥有啥。”
虽说要吃啥有啥,但眼下也只有地里的菜,池塘里的鱼,还有散养的鸡。老曹只有一个儿子,不愿意做农,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儿媳妇倒是在家,一手抱着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一边帮忙端菜。
女孩子看着挺年轻,鼻尖点着雀斑,不太爱说话,帮忙端菜后,就抱着孩子躲进旁边的屋子里不出来了。
老曹则在旁边磕着烟斗,跟许柔一行人聊天。说起地里的葡萄,很快老曹就说出了实情——他家里葡萄也是天帆的,如果尉迟星真的是水果商人,那到老曹家也是白来一趟。
“我看你们车牌是黑龙江,大老远够累,到我家休息也没错。”老曹嘿嘿一声,露出缺了好几颗牙的笑容。
“那您介绍一下村里其他人种葡萄的情况呗?”尉迟星抽出一根烟递给老曹。这烟是他在镇上买的。
“好说好说。”老曹眉开眼笑地接过烟,“咱村儿前年开始有人种葡萄,大家都参加是去年——就是扶贫项目。”
“跟大企业合作,挣不少钱吧?”郭元天在旁边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