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选驸马这事，我们已经帮您找好退路了......”孔綷棠突然压低声音，解释了一遍。
    羽轻舟忍不住了，直问道：“这是沈少泽教你的吧？”
    孔綷棠大惊失色：“诶？？”
    “他当年游说人皇和三宫，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吧？”羽轻舟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白泽，居然能斡旋人妖两界，找到各族的利益平衡点，果然是有一点能耐的。”
    “啊......这......”孔綷棠突然被拆穿，说不出话来。
    羽轻舟笑而不语，只等他承认。
    幸好最近有认真了解白泽的过往，还有朱佑樘通风报信。
    突然，一道白影从窗外跳入，正是沈少泽！
    “啊仙君！！”孔綷棠更慌了。
    “这，仙君就是指点你的高人吗？”孔翔南一着急，脱口而出。
    孔綷棠忙捂住他的嘴......不要卖仙君呀。
    “算了，你俩走吧，这里交给我。”沈少泽长叹一声。
    孔綷棠和孔翔南眼瞧着事情败露，慌张逃离现场。
    羽轻舟也是一惊，她没想到沈少泽自己跑出来了。沈少泽却是冷眉竖目，一脸不爽。
    “真的是你呀？”羽轻舟失笑，“孔綷棠最近四处游说，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朱佑樘早上说了，她还不太信，此时看二孔的反应，她才信了。
    沈少泽却冷哼一声。
    “你这样子，怎么好像是我做错事了一样？”羽轻舟笑。
    “你都选驸马了。”沈少泽低声道。
    羽轻舟故意逗他：“我怎么不能选驸马？我一没有成亲，二没有男朋友......”
    “什么叫没有男朋友？”沈少泽抬眼。
    “是呀，本来就没有，好不容易有个男孩子说他喜欢我，第二天就因为种族偏见把我甩了，这算什么男朋友？”羽轻舟不肯服输，“恋爱体验极差！”
    沈少泽：“......”
    半晌，他才支支吾吾补了一句：“我没有甩了你。”
    “可是你不理我呀！”羽轻舟也憋着一肚子气呢，“我那天晚上就去追你了吧？你呢，见到我就跑。好，我给你时间平复情绪，可是我等了几天，主动去找你，你还是闭门不见。”
    沈少泽：“我......”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有这种男朋友，还不如没有！”羽轻舟越说越气。
    “我怕你找我分手。”沈少泽有点委屈。
    “都还没在一起呢，”羽轻舟翻白眼，“哪来的手可以分。”
    沈少泽：“你再这样说，我要哭了。”
    羽轻舟：“……？？”
    “我不是故意监视你，但羽绀却是故意不设结界，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我的神识都可以感知到。”沈少泽道，“我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但这可以理解的吧？那些分手的人还忍不住去刷前任的朋友圈呢……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总想用神识去感知你在做什么。”
    羽轻舟扶额：“扯什么前任朋友圈......”
    “我的意思是，你的一举一动，你身边的人做什么，说什么，我全部都知道，”沈少泽委屈道，“他们怎么就没一句好话呢？没有一个羽族是喜欢我的，他们都说我肯定是一条渣龙。”
    听到渣龙两个字，羽轻舟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在笑？”沈少泽挑眉。
    “不笑不笑。”羽轻舟拼命忍住。
    “还有一些羽族说我长得帅，有很多龙族暗恋我，要是谈起恋爱，肯定是沧溟海的海王，”沈少泽好气啊，“我要是想当海王，还需要等到今天吗？？”
    羽轻舟乐不可支：“哦。”
    沈少泽被她笑得好烦：“你给我一点正经的态度。”
    “羽族对你的看法，确实有些刻板印象，可你这几天怎么回事？”羽轻舟收起笑，认真问道，“你让孔綷棠四处搞什么？怎么会有大型选驸马这种荒谬的事情？”
    幸好朱佑樘把孔綷棠的反常表现都告诉她了。这位人皇就是个人精，他与沈少泽君臣合作近百年，太熟悉对方的套路了，一猜就猜到是沈少泽背后搞事——没错，之前一步步指导孔綷棠的幕后人，就是沈少泽。
    沈少泽被戳到了死穴，抿着唇不说话。
    “是你让孔綷棠去找羽雪鸿的？”羽轻舟问。
    沈少泽沉默半晌，才道：“嗯。”
    “可怜的小孔，”羽轻舟忍住笑，“你是什么时候找的小孔？”
    “你们谈选驸马那天晚上。”
    “所以，把选秀节目偷梁换柱成选驸马活动，这种馊主意，是你出的吗？”羽轻舟又好笑又无奈。
    “没有，小孔自己想的，我跟他说，想不到办法，我就恶龙杀鸟。”沈少泽撇嘴。
    羽轻舟：“所以这么蠢的办法他也硬着头皮想了出来吗......”
    好的，感受到了小孔的求生欲。
    “然后呢，就算你们无法无天，能破坏比赛的公平性，黑箱中选人员，那最后真的选出一位凤族贵公子怎么办？”羽轻舟不解道，“你继续恶龙杀鸟吗？”
    “哼，”怎知沈少泽冷笑一声，捋了捋头发道，“需要黑箱吗？论美貌，论才华，论实力，有哪一位贵公子比得上本尊？”
    羽轻舟：“......”噗。
    真是一条自负的小龙。
    “就算是黑箱，论与人族的社会关系，论资本和财力，哪怕要用到仙法加持，还有谁能比得上我？”沈少泽挑了挑眉，一脸倨傲，“这才是公平竞争，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只有我配做你的驸马。”
    “哈哈！”羽轻舟绷不住了，大笑道，“所以你是想自己参加选驸马，然后c位中选么？”
    “......嗯。”看到羽轻舟笑得这么大声，沈少泽突然脸红了。
    羽轻舟：“你怕不是个傻子吧哈哈哈！”
    沈少泽：“！！！”
    看到沈少泽懊恼到想逃跑的样子，羽轻舟总算收敛了几分，这条小傻龙，好不容易肯和自己说话了，别真的把他气跑了......羽轻舟努力憋住笑，声音温柔了许多：“好啦，你不要胡闹啦。”
    “你觉得我是胡闹吗？羽轻舟？羽太子？”沈少泽急道，“我开始以为你是普通人族，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太子妃，你一脸不愿意的样子然后突然变成个凤凰，然后你突然多了那么多烦人的羽族家属，一个个说我不配，说我配不上天宫小太子，好，我知道了，你不肯给我当太子妃，那我给你当驸马不行吗？反正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太子，对龙宫也没什么归属感。”
    羽轻舟有点心疼：“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可以，我是一个假豪门，是杂牌太子，你是真豪门，是血统纯正的太子。但我即便独立于龙宫之外，也可以活得很好。我明明最讨厌那种自命不凡的上古贵族，尤其讨厌讲究血统的凤裔，偏偏你就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当时也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冲击好吗？”
    “好，你别激动，慢慢说。”羽轻舟仿佛看到了炸毛的小白。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还是喜欢你，羽轻舟，即便你变成了我最讨厌的羽族，我还是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呢。”沈少泽的眼神变得有些无助，“血统是我的弱点，也是我唯一不能改变的事实，因为血统不正，我从小到大吃了不少暗亏，我只要避开这个问题，就几乎没有软肋了，偏偏和你在一起，就要将我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
    “沈少泽，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想的问题。”羽轻舟不笑了。
    “所以呢，你的看法是什么？”沈少泽挑眉直问，“你介意吗？”
    “我不介意哦。”羽轻舟柔声道，“我不仅不介意，还觉得你的血统很优秀。”
    沈少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上古三宫，龙族，凤族和麒麟族是最强大的仙族，你同时拥有龙族和麒麟族的血统，这是非常优秀的基因呀。”羽轻舟道，“你的天赋异禀，你做出的一系列成绩，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沈少泽还是一脸倨傲，眼神却软了几分：“你说话倒是挺好听。”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羽轻舟轻声问。
    “所有的羽族都在骂我。”沈少泽垂目道。
    “我和你一样，我的出身也是无法选择的，凭空多出这些族兄族弟，还有家臣们，我也有一点不适应。他们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想法有些陈旧，我不是完全赞同的，可是，有家人总好过没有，我不想轻易和他们生气。”羽轻舟终于敞开道，“我必须知道你的态度，有了你的态度，我才有勇气反对我的家人，你明白吗？”
    “我的态度？”沈少泽一愣。
    “是呀，你不理我，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这种态度可靠吗？”羽轻舟道。
    “所以你只是想谈这个吗，我看你每次都不太开心，我以为你想谈分手......”沈少泽道。
    “也确实和分手有关，如果我们真的恋爱了，互相伤害了再闹分手，不如从一开始就把问题敞开了说明白，不能在一起就提早放手，这样大家受到的伤害都会少一点。”羽轻舟望着他说。
    “你……一直在担心这些吗？”
    “嗯，是很大的问题哦，羽族的嘴是堵不住的，如果你因为这个给自己压力，那早晚会消磨我们之间的感情。”羽轻舟平静地陈述着，“或许有一日你会遇到一个处处像我，甚至处处都比我好的人，那时我就是压力的来源，噩梦的来源，而她却是你压力的出口，你的救赎，那你会选择谁呢？我是你的话，我都会选择劈腿。”
    “这不可能，”沈少泽笑了，“你这也想得太远了吧。”
    “共度余生不是很远的事情吗？”羽轻舟突然有些生气。
    沈少泽愣住，半晌才道：“抱歉，是我想得不周全。”
    羽轻舟盯着他，没有说话。
    “这样想的话，我好像一直都是被冲动驱使，你容我仔细想一想，冷静地想一想。”沈少泽小心翼翼地问，“好吗？”
    “好。”
    第103章 103 未来可期 ·
    沈少泽走后, 羽轻舟却是心里一阵难受，觉得空落落的。
    没有人像我这样谈恋爱吧，一天小甜蜜都没有过, 就闹得像是律师谈判一样......羽轻舟自嘲地想着，自己或许真是一个注孤生的人, 第一次谈恋爱就把人劝退了。
    算了, 恋爱有什么好谈的。
    还不如专心搞事业！
    羽轻舟收拾心情, 整理起孔綷棠留下的文件。
    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响起，竟然是羽绍白：“太子舟, 看到小孔带去的协议吗？”
    “嗯。”第一次和这门远方亲戚说话，羽轻舟略紧张。
    说起来，他俩是平辈的凤裔，只是羽轻舟是破壳最晚的一个，仔细算的话，雪儿还是她的小侄女。
    “凤族的恩怨，太子绀或许走不出去了，但我能，从我对你的观察来看, 你也能。”羽绍白也有点紧张，“这不怪你皇兄, 是我们比较幸运，我们破壳晚，都出生于战后年代，没有亲历过那种血淋淋的仇恨, 所以我真的希望，我们都是仇恨的终结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