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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哭,甚至看不出任何忧伤或悲痛,但她单薄地坐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凄冷。
“月月——”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传递着热度,让她眼珠子动了一下。
目光聚焦,对上谢定渊担忧的双眼。
她扯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
“什么都别说,我已经知道了。”
在这之前,他已经处理好警方那边的相关事宜,拖车公司的人也都给了封口费,消息也第一时间对外封锁。
他把一切处理好了,才来到她面前。
从路段监控和拖车公司目击者的口供,他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却唯独想不明白,楼明深为什么会在江扶月面前痛哭流涕,不惜下跪,甚至在她面前自杀。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把江扶月拥进怀里。
用掌心轻轻摩挲着她单薄的后背,一点一点传递热量:“没事了……”
明聿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孩儿靠在男人怀里,是绝对依赖与信任的姿态。
男人则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着,眉眼写满温柔,入目尽是疼惜与怜爱。
印象中,无论是以前的楼明月,还是现在的江扶月,她都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更别说安慰。
只有弱者才会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于人前。
那如今呢?
她那么安心坦然地靠在谢定渊怀里,仿佛巨轮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原来……
不是她不想停靠,而是从前没有足够宽阔的港湾能让她驶入。
她靠不了,便只能一往无前,踏碎风浪。
明聿笑了,嘴角泛着苦。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第885章 三更
时针指向凌晨四点,然而,急救室的灯还没灭。
明聿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安静等待。
谢定渊沉思的目光扫过他,但很快又回到江扶月身上。
她的头抵在他肩上,脸朝下,紧闭双眼,没有人能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江扶月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双眼。
今年68岁的傅绸珺一身灰蓝色长款绒面旗袍,外面套了件大衣,在两个保镖和一个律师的陪同下,快步走来。
倘若不是盘好的长发垂落几缕,脚步声显出几分慌张,还有声音透着丝丝颤抖,光看着这一身打扮,还以为她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明深在哪里?我的儿子在哪!”
隔壁值班护士开门出来:“安静点!医院禁止喧哗,不要影响其他病人!”
说完,砰一声甩上门。
到了这里,不管你是豪门阔太,还是贩夫走卒,都得闭嘴!
傅绸珺脸色难看,突然,目光落到一旁坐着的明聿身上。
楼明月那个无缘的未婚夫?!
她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楼明月死后二十多年从未有过,但此刻却突然出现。
“明聿——”她走过去,“你为什么在这里?明深到底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明聿没有说话。
傅绸珺竟然还想伸手去推他,明聿冷冷抬眼:“也许,你该问问当年他做了什么。”
当年……
傅绸珺皱眉:“你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二十三年前,明月……”
“够了!”傅绸珺突兀地打断,眼底闪过慌乱。
明聿冷笑。
虽然他不清楚细节,但如果楼明深真的无辜,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其中又有多少是这个老女人的手笔?
傅绸珺谨慎地不再开口,怕把明聿惹毛了,真说出点什么别的东西来。
但刚才她让保镖和律师去找相关责任人,并联系警方,结果这些人好像都被提前处理过,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傅绸珺现在一头雾水,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儿子受伤在急救,并且生命垂危。
突然,她的目光落到长椅上另一边坐着的谢定渊和江扶月身上。
“我儿子受伤和你们有关?”她上前,居高临下,冷冷质问。
江扶月别过头,显然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个老女人。
谢定渊好似看出她的厌恶,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你在问你们话,为什么不回答?!”
谢定渊冷冷抬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傅绸珺差点气晕过去:“你!你们!”
恰好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楼明深躺在病床上,拆着仪器管子从里面被推出来。
床单上还有血,他脸上、颈部、肩膀都有严重擦伤,清理之后,露出鲜红的肉层。
“家属让一让,病人需要立马转移到ICU!”
傅绸珺匆忙避让,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儿子,眼泪爬满一张褶皱的老脸。
“明深……明深……你怎么了?你醒醒,看一眼妈啊!”
可惜,病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双眼紧闭,对于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很快,病床被推走,医生留下了。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什么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