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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嬷嬷和赵嬷嬷直看得心疼得抹眼泪,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杜嬷嬷小声对赵嬷嬷说:“今日夜里我守着,明早等她睡到自然醒。”
赵嬷嬷知杜嬷嬷是真的心疼了,便点了点头道:“嬷嬷受累,我在外间榻上睡,若有事便唤我。”
满院子都知道姑娘今日累着了,正睡得香甜,俱是大气都不喘一声,只静悄悄的。
观中药房却是灯火通明,药师们还在胡先生主持下,苦思冥想,试着配药。
药房里的道人们俱是忙得脚不点地,那药浴要耗费大量的药材,工序又极其繁复。好在观中年年布施,俱都见过大阵仗,虽忙却不乱。
天擦黑的时候,道昇已得知有位侍卫不太好,师兄弟们俱过去帮手,此时见得师傅和张老爷子虽表情严肃,却步履轻松地走了进来,提到胸口的心,顿时落了下去。只上前躬身行礼,又道:“是救过来了?”
太虚只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得空让你师兄给你讲讲今日救人的情形,好叫你也长进一回。”
道昇连连点头称是,太虚也不再说什么,只朝着药师聚集的偏厅里走了过去。
老胡正在两味药之间犹豫,见他二人进来,马上起身问道:“如何?”
太虚道:“救是救了,只念丫头可怜见的,差点没得起来,到底太小了……”
老胡一听,二话不说,直从怀里掏出个瓶子,递给张老太爷道:“赶快送过去,两粒,温水研服,明早再服一回。”
张老太爷也不客气,直拿了交给后头跟过来的管事道:“快去,拿给杜嬷嬷,把先生的话也告诉她。”
管事忙接了那药瓶,迅速躬身退了出去,一溜烟跑回了清风院。
太虚却笑着道:“看不出,你老胡也是个大方的,我倒小瞧了你!”
胡先生瞥了太虚一眼道:“不过几粒药,老朽岂会在这上头计较。小丫头真是厉害,我老胡也算没白活了一辈子,竟得真的开了一回眼。”
“你可不知那情形,明日定要让你亲眼去瞧瞧,了不得,手到病除!”
“拔净了?”
“我摸的脉还能有假?”
张老太爷见得二人这节骨眼上又要斗嘴,便立刻道:“我和真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得做两条路走,因不知山下还会不会有人送上来,若全指着阿念一个人,怕是难以支撑。不若轻伤的给你试药,重伤的,一天一个,也不知道她扛得住不。”
胡先生有些懊恼道:“都怪我们这些老东西无用,累得小姑娘……”
太虚却道:“我也一样,这些话也莫再说了。咱们如今一把年纪了,当早勘透这世间总有许多事,是我们力所不逮的,先把眼前难关渡过去再说吧。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已经煎了几幅出来,但我瞧着有两味药总不太对,正琢磨呢!”
“你也别琢磨太过了,你们配出的解药,若出了错,总会配好解药,先试了再说,否则何时是个头?”
胡先生点头道:“我们再琢磨琢磨,无论如何,明早叫两个轻伤的过来先试药吧。”
第七十七章 配错了药
这一夜,观中药房又是灯火通明,最后众药师议定,只按两个配方,配出了两种不同的解药。
然后众人拿捏分寸,又各自给这两种解药配了解药。
又是一夜未眠,有那实在捱不住的,随便到院子里找了个诊室略眯了眯眼,东方便又泛白了。
春日里鸟儿叫得欢实,秦念西是在那愉快的鸟叫中醒过来的。
昨日夜里她迷迷糊糊被喂了药,睡得十分严实,清晨醒过来,觉得昨日疲惫俱消。
杜嬷嬷见她醒了,只按吩咐,让丫头端了水来给她漱了口,又用一杯温水给她送了两粒药。
那药丸不大,吞下去竟有一种如兰似麝的香味儿。
秦念西就着那药,又盘腿坐在床上练了几遍心经,直觉浑身精力充沛,十分舒坦。心中惊奇不已,问了杜嬷嬷,才知竟是胡先生听说她累到了,特意送过来的药。
秦念西心想,这些成名多年的大药师或者当世名医,果然都有些好东西。又盘算着,如若拿这药配合针灸,对那胎弱之症似乎大有好处……
阳光照到竹林时,秦念西已经在那竹子顶端练了许久。今日得了这药丸,似乎竟对这功夫大有裨益,那脚只在细竹叶上借力,便可顺顺当当踩过去,果然是舒坦得很。
又细细想了昨日施针之时,哪些地方有问题,那气息应如何施展才会更稳妥,更轻柔却又有力量……
想得出了神,一个不慎竟一脚踩空,直掉了下来,竟突然伸手借了一根小枝的力,轻轻柔柔,都没有拽弯就又腾了起来,这一下,倒让秦念西豁然开朗。一时兴奋起来,又反复琢磨了很久,突然发觉站在竹林顶端,竟也能抬起头四处看看了。
只见左手边不远不近那一处,似是樱花开了,粉粉嫩嫩一大片的花海,在晨间的阳光下还有一丝青烟,竟像是一片片粉色的云,漂亮至极。心里想着,若得了闲,一定要去看一回,在那树下泡壶清茶喝喝。
想起茶,又念着今年的春茶似乎该出来了,要去找舅舅要一点那高山上的明前来喝一下。
又想起春茶既出来了,那软萩该是嫩嫩地冒出来了,摘得一筐回来,做一锅软萩饼,该会让那些老人家们都吃得很开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