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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万氏便是被净身赶回的娘家,所以就更惹了娘家厌弃。
如今生活都无以为继,全靠观中接济。那大姐心里替妹妹不平,想趁着原先那妹夫在这观中,观里人多,闹上一场,给妹妹把嫁妆讨回来些,好让她往后能有个依仗。
那海丰讲完还不忘了搭上一句:“这家大姐倒是个有勇有谋的,这男的也忒不是个男人了,哪里就少了个弱女子一口饭吃?”
六皇子听了笑道:“你倒侠义,你是想帮这弱女子要回她那嫁妆?”
海丰无奈答道:“回爷的话,小的有什么想不想的,世情如此,小的只觉得那女子可怜,听说她那乳娘把她带到这观中时,遍体鳞伤,只剩了一口气,是那小道童给她救活的,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六皇子听了若有所思道:“那这女子夫家这些事,小道童可知道?她可想帮帮这女子?”
“那小的哪儿知道,只听说那万氏和她那乳娘对那小道童感激得紧。她们能得以在这观中安身,也是那小道童帮的忙。爷,有句话,小的不知当问不当问?”那海丰眨巴着眼问道。
六皇子失笑道:“这日头如今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这小子居然还知道说当问不当问的事。”
海丰忙躬身道:“爷,前头山哥嘱咐过,不当问的不问,可小的不知道这件事,爷是不是知道,所以小的还是斗胆说了吧。爷,小的怎么瞧着那小道童,好像就是隔壁清风院的秦姑娘。”
六皇子似笑非笑望了那海丰一眼道:“你小子倒是长进了不少,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那小的哪敢问,这也是头一回对爷说。不过估计也没什么人知道吧,就小的跑腿时,见过秦姑娘一面,其他人应该都没见过她穿女装。”那海丰笃定道。
“既如此,你便跟爷走一趟,别人就都不要跟着了。”六皇子突然转了话题,放下手中的书道。
六皇子本想去问问秦念西,是不是想帮帮那万氏,哪知拐进了万寿观的药院中,却不见了那丫头的影子,让那海丰一打听,才知是老祖宗派人把她叫了回去。便又干脆一拐弯,去找了道恒法师。
这会儿在观中见到六皇子,道恒还有些奇怪,哪知六皇子竟问起了那万氏的事情,问得更是单刀直入:“照法师看,那万氏前头的丈夫,是不是确实不能生育?”
道恒听了直苦笑摇头:“他带了续娶的新妇上观中求医,贫道等人已对他明确讲过,若是看生育之事,必要夫妻二人同看,看一个不看一个,怕是看不准。可那男子并不愿让我等看症,只说自己没病,定是那妇人的问题。”
“如此说来,那男子只怕早已知道他自身有问题,却不愿承认。既如此,为何还要到观中求医呢?”六皇子奇道。
“好像是那妇人娘家定要他们来的,那男子也不耐烦得紧。这两日,那夫妻二人貌似正闹别扭。”道恒也不隐瞒,只照直说道。
六皇子一脸疑问:“那照道长的经验看,这男子究竟有没有问题?”
“两任妻子都没有受孕,妾室也没有怀孕,怕是有些问题。但这些事是人家的家务事,观中不便多事。殿下怎的知晓这事了?”道恒问道。
六皇子便把今日撞上那家大姐来吵嚷的事说了,又问道:“照道长看,那万氏是不是冤枉得紧?”
“天下无法生育的男子不知凡几,世情如此,律令如此,冤枉的岂止万氏一人?”道恒直摇头。
“世情如此,律令如此……”这句话今日六皇子已经听了好几回,只愣怔半晌,一脸若有所思,告辞而去。
秦念西回到清风院时,广南王太妃已经在她那间临湖的阔大书房里等了许久,正坐在廊下对着湖面赏着景。
秦念西见得老太妃,连忙屈膝行礼:“劳太妃久等了,阿念知错了。”
广南王太妃拉着秦念西到眼前,仔细瞧了许久,才笑着摇头道:“好孩子,上晌的事,你受委屈了。”
“阿念没受什么委屈啊,不过是让我多陪陪您,有什么委屈的。”秦念西不想就这个话题说太多,便转过话题道:“才刚胡先生送了些新制的药材来,近日里要给公主姨母做新药了,所以阿念才失礼了。”
广南王太妃见她不欲多说吴峥的事情,便也不再多言。只她心中哪里不清楚,她那孙儿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再迟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个丫头本来就早熟,心智上比一般的女孩儿强了不知凡几。
广南王太妃顺着秦念西的话点头道:“嗯,好孩子,难为你时刻想着你姨母,她若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原是应该的,不过是阿念现在能力不及,不然只恨不得早日去一趟北疆。”秦念西有些黯然道。
“莫急莫急,这样的事,哪里是急得出来的?晨间说要看看你那玄黄针,如今可在此处?”
秦念西忙走到大案后面,从柜子里取出了那装玄黄的匣子。又从匣子里取出针,略运了功,把那玄黄施展了开,那一声轻吟声十分悦耳。
老太妃和白嬷嬷看得眼前一亮,白嬷嬷笑着点头道:“果是和奴婢外祖家的流影剑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具体如何,可能还需要我外祖家的人才看得懂。”
老太妃点头道:“我瞧着也有些那个影子,干脆你拿着我的信物,跑一趟你外祖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弟子,能来一趟,若是合适,便要教一教秦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