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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一下明白了其中利害,跺了脚道:“快去打水来,先看看,究竟伤着哪儿了,吕嬷嬷,快去找找我娘家的伤药,带了没有……”
老太妃是在一阵叽叽喳喳,欢悦至极的鸟鸣声中起床的。
两个嬷嬷侍候着老太妃净面,老太妃漱了口,下巴微抬了抬,问道:“人呢?”
白嬷嬷笑道:“昨儿夜里跪了一夜,今儿一早,喊了守在门口的小厮,给老奴传了话儿,借了两个护卫,把他抬到那边院里去了。”
老太妃把温热的帕子从脸上拿下来,轻笑道:“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还会使个苦肉计,那刘家姐儿见了吗?”
白嬷嬷勾着嘴角,点头道:“见了,方老夫人不管,刘夫人见人晕过去了,让人抬自己屋里去了。”
黄嬷嬷眉毛晃老高:“真晕过去了?”
白嬷嬷笑着摇头道:“那倒弄不太清楚,只听小厮说,腿上全是伤,裤子都粘在腿上了,面上也一幅惨相……”
老太妃摆手笑道:“路上风尘仆仆,照急行军跑来的,昨儿晚上水米没打牙,又跪了一夜,没晕过去也睡过去了。”
老太妃示意着嬷嬷们把水拿走,面上笑容一丝儿未减:“行了,这事儿,估计有个大差不差,走吧,咱们瞧瞧念丫头去。”
老太妃进了清风院时,秦念西已经在竹林上头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功了。
老太妃远远驻足细看了一眼,见得竹林顶上似是有两个影子,笑道:“老白,那是你姨母吧?”
白嬷嬷点头道:“应该是的,来的路上,奴婢就已经跟奴婢家姨母说过,秦家姑娘日日作息,姨母听说那么大点儿孩子,天天那么早起来,风霜雨雪没停过,一脸的不信。”
黄嬷嬷笑道:“你没说阿念拿竹尖当桩站?”
白嬷嬷一脸讪讪道:“说了……”
老太妃笑道:“阿芙只怕更不信吧?老白,你紧走几步,上去看看,那竹子,咱们上去落不住脚,只有你,勉强还能看个热闹。”
白嬷嬷一脸的犯难,陪着小心道:“奴婢,奴婢那点子功夫,早都还回去了。”
老太妃一脸好笑:“行了,你不就是怕掉下来丢脸吗?咱们不笑话你就是了。”
白嬷嬷见实在赖不过,便屈膝道:“那,那奴婢去瞧瞧。”
白嬷嬷提了口气纵了出去,老太妃和黄嬷嬷相视而笑,也加快了步伐。
两人到了竹林下头,见到楼韵芙带来的四个弟子,正一脸骇然地仰头望着,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白嬷嬷失重般栽了下来,四个弟子正欲纵身去接,白嬷嬷借了根粗壮些的竹节,稳住了掉落的坠势,才算是安然下了来。
老太妃笑容极盛,瞧着一脸惊魂未定的白嬷嬷:“怎的,被你姨母踢下来了?”
白嬷嬷一脸尴尬:“她挥着根长竹枝,三下两下就让奴婢踩了空……”
老太妃笑道:“该,谁让你偷懒,念丫头呢?”
白嬷嬷一边归置着有些散乱的发髻,一边道:“还在上头呢,跟个小雀儿似的,跳来蹦去的,估计今日累够呛。”
老太妃点头问下头的丫鬟道:“上去多久了?”
楼然屈膝答道:“回老太妃话,大约有半个时辰了。先头是我们四个在上头陪着,师傅就是这么跟赶雀儿似的,我们四个不过坚持了半刻钟,就被赶了下来,姑娘可真厉害,步伐虽没什么章法,但这换气功夫,奴婢们自愧不如。”
老太妃点头对沉香道:“吹哨让下来吧,这才第一日,过犹不及。”
沉香正紧张得不行,生怕自己家姑娘从上头掉下来,受了伤,当即如蒙大赦,拿了竹哨就吹起来。
众人眼瞧着楼韵芙和秦念西一先一后,从竹林上下来了,老太妃笑着端详了一下秦念西的面色,只见她虽喘息略微粗重,其余却没有一丝变化,连发髻都没有一丝儿散乱,只笑着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来。
老太妃微笑着问了楼韵芙:“如何?”
楼韵芙望着秦念西,一点都不掩饰目光中的欣赏,屈膝对老太妃道:“骨骼清奇,气息绵长,为人机敏,知道用心用脑,极适合我们楼家这轻灵功夫,多谢老太妃,给阿芙派了桩美差。”
老太妃眼中闪着慎重,又轻声问道:“她那心法,你瞧了吗?”
楼韵芙点头道:“昨儿夜里回来的路上,姑娘便给奴婢背过一遍,又说了几处经太虚真人改过的地方。
“昨日夜里,奴婢细细琢磨过了,虽和奴婢家的心法有些不同,但应是同出一源,讲究的都是个巧字,运气的法则更为精巧,若运用自如,御气于剑,更有准头。”
“今日晨间,奴婢见过了姑娘使的那根针,就更明白,太虚真人改动的那几处,究竟所为何来了。真正大家手笔,令人高山仰止。”
广南王太妃点头道:“教授功夫之前,你还是要用些心思,多瞧瞧,再去拜会一下太虚真人,千万莫要因小失大。”
楼韵芙立即抱拳道:“是,奴婢正有几处不明,想要前去讨教。”
广南王太妃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见秦念西似是歇过来了,便笑道:“这会子上山,若是快些走,应当还能赶上日出,老婆子拖了阿念的福,今日身上大好了,咱们走一趟?”
说完也不等答,只先纵了出去,边走还边笑道:“谁最慢,便罚谁午间下厨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