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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曦有些讪讪,恭恭敬敬行了礼,才走过去往明夫人跟前躬身道:“阿娘,是张家大爷送了个拜帖来,说是有急事,请见阿爹,您老人家不是吩咐过,但凡是和张家有关的事,让儿子多经点心,儿子一看这急事,也跟着急了。”
明夫人伸手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帖子,飞快扫了几眼,才抬眼问了王二郎道:“你三弟,在南边儿,没什么事吧?你别是有事瞒着我,这会子兜不住了。”
王二郎连忙摇头道:“阿娘,三弟的事,儿子何曾敢瞒您半个字,前儿不才得了三弟送来的信儿嘛!”
明夫人蹙眉道:“张家大爷可是来了京城有日子了,平日里除了礼数周全,都不往我们府上走动的,他们家的人都不爱给别人添麻烦,上半年我说想请他来家吃顿家宴,你阿爹说他来京城是有大事要做,已经在衙门里见过了,家宴不家宴的,便是咱们请了,人家来和不来的,也难做,让我只装不知道。”
王二郎轻声道:“阿娘,这个儿子倒是知道些,北边不是要那啥嘛,从去年开始,咱们这里往隽城的路上,可热闹了,张家大爷应该是来督药材的。”
明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道:“这样的事,你也敢随口就说,你阿爹知道了,不要揭了你的皮。”
王二郎连忙解释道:“阿娘,这点轻重儿子哪能不知晓,儿子知道这事儿也有些日子了,这不是第一回 在阿娘面前说嘛!那别人面前,就是阿泽他娘面前,儿子也没提半个字。”
明夫人又想了想才道:“既是在衙门里能见着,就必然不是公事,私事又是急事,今日没有朝会,这样,午间给你阿爹送饭的时候,你去一趟,到你阿爹跟前请个示下,得了回复,就赶紧给人家把信儿送过去,记得不要弄出动静来。”
王二郎连忙应诺往外走,这会子,可不就快到了要送饭的时候。
夜里天刚落黑,王相便回了府,刚用了晚膳,专门候在门房处的王二郎便进来禀道:“阿爹,张家大爷到了,儿子按您吩咐,迎到外书房用茶了。”
王相进了外书房,示意王二郎在外头看着,便随手关了门。
张青川见得王相进来,连忙起身,门刚关上,便直接长揖到底行了大礼。
王相愣了愣,连忙扶了张青川起来,轻声道:“大郎,咱们两家之间,无须这样,有什么事,大郎只管说就是。”
张青川站直了些身子,拱手开门见山:“青川此来,是有一事相求。我们家的事,相爷想必也大体知道些,家中长姐去得早,就留了阿念这一点骨血,承蒙相爷关照,这才过了几年自由自在的舒坦日子。”
“说是舒坦,实际上,自打阿念回了江南西路,一日也没歇过,有些事,不用青川多说,相爷想必也知道。”
张青川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再次长揖下去:“青川想把阿念交到明夫人手上,和府上结下秦晋之好。”
王相扶了张青川起来,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请了他坐下,自己却一脸凝重,在屋里踱了几步,才转身看着张青川,一脸苦涩道:“大郎,都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阿念这孩子,若是能归于我们家,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可我这膝下,就余一个三哥儿尚未婚配,三哥儿那身子,虽说如今……但是……哎,我只怕亏了念丫头……”
张青川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相爷,这样的事,青川肯定是做不了主的。如今念丫头的事儿,便是家父,也说不上话,这事儿,是我们家老祖宗,从北边遣人送了急信过来交代的,相爷想必也知道,老祖宗带着阿念,往北边也去了有日子了。三郎的病,当初便是老祖宗和念丫头经的手……”
王相听了这话,瞬间便爽朗地笑出了声来:“既如此,这样的大好事,大郎怎的说得如此沉重?”
张青川被王相笑得有些发懵,只赶紧躬身准备再说话,王相却抬手笑道:“大郎,你只说,这亲要如何结就成,往后成了一家人,多少话不好说的?”
王相爷笑容中的意味深长,张青川看了个仔细,当下只觉心头有些发热,当即便干脆拱手道:“既如此,青川想请相爷到官家面前去求道圣旨,虽说,虽说这事儿有些艰难,若相爷有难处,青川便,便自去……”
王相爷再次抬手止住张青川的话,跟着笑道:“这样的事,怎可由大郎越俎代庖,求亲这样的事,还得是我们王家来,往后对三哥儿和念丫头也好。我王家虽说没什么根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几分薄面,官家还是会给的。”
张青川还在愣怔,王相爷极低调的人,今日这份大包大揽,可叫人实在有些琢磨不透,却听相爷又问道:“念丫头当是还没及笄吧?不知……”
张青川连忙答道:“翻过年,阿念便要及笄了……”
王相爷笑得十分真诚:“真是岁月催人老啊,一晃眼的功夫,念丫头都那么大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正是好时候,既如此,今日我便不多留大郎,等我请了圣旨下来,再和大郎叙话。”
张青川只觉跟做梦一样的,心中准备的那些话,一句都没说出来,心里正十分不落定,王相爷又压低了些声音道:“大郎这是关心则乱,官家把念丫头看得极重,大郎做好准备,官家只怕会召你当面问话,到时候,大郎照着老祖宗交代的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