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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福上到廊上,魏卿卿瞧他这模样便知有事,直接吩咐兰芷:“无房顶上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三丈之内!”
兰芷应下,翻身便上了房顶。
刘全福这才连忙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知道身上寒气重,也不敢靠太近,只隔了三步的距离站定,才压低了声音道:“奴才打听到了,容大公子这一路已经套连派了四五路人马出去了,国公夫人那边倒是有消息,说是已经在安排回来了。”
“那就是二爷出了事。”
但魏卿卿不信容彻会这么容易出事,容彻早已不是什么愣头青,他早猜到事情跟赫连紫风有关,他决定出去,就不会毫无防备。
“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想,那边想要让自己听到的消息,也该传来了。
刘全福有些顾忌的看了看魏卿卿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魏卿卿身量纤瘦,又穿着宽松的衣裙,虽不十分明显,可那儿已经是有一条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小生命了。
魏卿卿看出他的迟疑:“说罢,你便是不说,那些人也会想法设法叫我知道的。”
刘全福朝兰生看了看,见兰生也点了头,这才无奈的道:“那小姐您听过以后,万不能着急。”
“嗯。”
魏卿卿比他想的要镇定。
刘全福顿了顿,这才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据传,五皇子在太后的扶持下,已经成为了新帝,而那位小王爷,说是封了一个「逍遥王」,封地距离京城有数千里的距离,不日便要离京去封地。”
魏卿卿沉沉盯着刘全福,刘全福心头一骇,立即跪在了地上:“传来消息,魏大人因为触怒新帝,已经被抓,听闻……囚在水牢。”
“水牢!”
饶是见惯了雷霆手段的兰生都不免一惊,水牢那是最折磨人的,将人囚了手脚成日泡在水中,脚上挂上重石,水将将要人踮起脚才能浮出来透口气,这就意味着被囚在水牢里的人,日夜不得休息,否则脚一旦没踮起,人就要活活淹死。
魏青山年纪一把,又是从未习过武的文人,如何受得住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二爷呢?”
魏卿卿稳稳坐着,继续问,却能看清她的手紧紧抓在椅子上,浑身都在隐忍着发抖。
刘全福怕她受不住,又看她目光如刀,让自己半分不敢再隐瞒:“传来消息,二爷……没了。”
魏卿卿听到这儿,一口气却像是松了出来。紧绷如弓的身子松软下来,垂着眼帘慢慢调理着呼吸。
兰生不放心,要去请大夫,魏卿卿也没拦,只闷闷跟刘全福道:“安排人,细细去京城查探。”
“小姐您总该不会想往京城去吧。”刘全福问。
魏卿卿灿然一笑:“不去。”
刘全福总觉得她这样时悲时笑太吓人:“那小的这就去安排人查探,二爷那儿,也还没具体的消息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也不算有确切的消息。
魏卿卿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抬了抬手,让刘全福下去了。
待刘全福一走,魏卿卿便捂住小腹,深深合上了眼睛。
春雨一连下了六七日,东洲的小巷里的几处院子里的气氛也仿佛要沉闷的发霉。
容海担心魏卿卿,便让闫阮每日来看好几回,可次次来,魏卿卿次次都稳稳坐在屋子里看书,十分安静,仿佛全然不知外面情景一般。
直到第八日,刘全福再次入府。
“如何?”
魏卿卿放下手里的书卷,看着衣摆打湿的刘全福。
“果真如您所料,小的安排的船和马车,全部在半途被劫了。”
刘全福开口,忧心忡忡,那日回禀了魏青山和容彻的消息后,魏卿卿暗中塞了他一张纸条,等他回去看了。
才知道原来是魏卿卿要他准备船只,每日安排一个女子,打扮成她的模样,佯装她要悄悄潜返回京的样子,分别从水路和陆路分开走。
却陆陆续续的,全部被人劫了。
就在李全福担心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魏卿卿居然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唇角还带了分笑意,却透着讥讽。
“小姐……”
“无妨,安心等着吧,父亲暂时还不会丢了性命,二爷想必也还没丢了性命。”
魏卿卿语气有些不善,虽然确定父亲跟容彻暂时没丢了命,但这条命能保多久,她也不清楚。
刘全福听得糊涂,魏卿卿竟也耐心:“五皇子现在初登基,朝中还有一个三皇子和一个逍遥王,三皇子身后是曾经的太子旧党,虽被圈禁却未废黜,不可小觑,更何况又来了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赫连紫风,以五皇子的能力,他是无法游刃有余的处理这二人,还能空出手来对我这个于局势并无大碍的小女子费尽心思的。”
“那就是大掌……逍遥王?”刘全福问。
魏卿卿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赫连紫风对她的偏执,她是后来才知道的。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解决他的偏执了。
“既是他的话,他不会真的要了父亲的性命。而二爷,他若是真的杀了他,尸体早就送来了。”魏卿卿说到「尸体」二字,心尖颤了颤。
刘全福这才明白过来,魏卿卿让他安排人出京是为什么了。
“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刘全福看着目光幽深的魏卿卿,知道她必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