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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或灼热,或冰凉,且瞧着都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
傅九卿低眉看她,瞧着她长长的睫毛,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到底是新婚小夫妻,进门都是手牵着手,真是叫人歆羡!”说话的是二房姨娘柳氏。
这话听得孙氏心里酸溜溜的,虽然她是正室,可膝下唯有两子:长子落水而逝,留下个四子却因幼时高热,被「烧」成了个痴傻之人。
自那以后,傅正柏便很少留宿在她院中。
孙氏冷哼,目光落在靳月脸上时,极为嫌恶的瞪了一眼。
傅九卿拽着她跪下,端起手边的杯盏递了上去,恭敬的喊了声,“爹!”
他扭头去取第二杯茶的时候,嗓子里发出极轻的声音,“照做!”
这话是冲她说的,却没有抬眼看她。
瞧着四周冷嘲热讽的眼神,靳月绷着脸照做,都到了这份上,不能给父亲丢人。
“爹!”靳月有些拘谨。
傅正柏垂着眼看她,到底是一家之主,颇具威严,好在傅正柏并未说什么,喝了茶便由底下人递了红包。
靳月收下红包,又给孙氏敬茶,“夫人!”
孙氏黑着脸,伸手去接。
却不知怎的,杯盏忽然倾斜。
“小心!”基于本能,靳月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却有冰凉的手,快速覆在了她的掌心,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了上面。
边上的柳氏故作惊叫,“哎呀,这可是刚沏好的新茶……快,快去找大夫!五公子烫伤了!”
杯盏掼碎在地,靳月不敢置信的望着身边的傅九卿。滚烫的茶水烫在他手背上,他亦是面不改色,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怎么回事?”傅正柏黑着脸起身。
傅九卿拽着靳月起身,恭敬的冲着父亲行了礼,“惊扰了父亲和夫人,是孩儿的不是!月儿刚入府,有些规矩还不大懂,父亲若要责罚,孩儿愿意一力承担。”
许是说得有些急了,他忽然握紧她的手,忍不住咳嗽起来,原本惨白如纸的脸,倒是因着剧烈的咳嗽而泛起了些许的血色。
傅正柏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扭头望着孙氏,“派个称心的,好生教导,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佳节,知府大人已经派人来打过招呼,别到时候丢了傅家的脸。”
孙氏面上紧了紧,“是。”
听自家老爷的意思,不就是责怪她这个持家的夫人,没打理好府中内务。
新媳妇进门,连敬个茶的礼数都不懂?!
待厅内的人都走了,傅九卿才牵着靳月跨出门。
“你的手……”靳月皱眉。
傅九卿他原就是肤色偏白,整个手背都是血红之色,有两处已经烫出了血泡,可他好似浑然未觉,一言不发的拽着靳月回自己的院子。
“哎,你的手受伤了。”靳月疾呼。
他忽的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望她,幽邃的瞳仁里透着沁人的凉,“我是你夫君!”
靳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人的眼神,真冷……
第3章 擦药
待回了院子,靳月终于抽回手,腕上已被他拽得通红。这人委实奇怪,瞧着是个病秧子,力道却这样重,生怕她跑了一样。
傅九卿进了门就没再搭理靳月,径直去了书房。
“少夫人,您没事吧?”霜枝低低的问。
靳月揉着手腕,“没事!”
她当然没事,那一杯热茶全都泼在了傅九卿的手背上,她是半点都没烫着。
不过,那么漂亮的一双手,要是留疤还真是可惜了,还好入府的时候,爹给了她不少药,烫伤药……应该也有。
书房……
靳月紧了紧手中的药盂,瞧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家仆。
众人恭敬的行礼,“少夫人。”
“他在吗?”她低声问。
傅九卿正倚在软榻上,低低的咳嗽着,面色极为苍白。
亲随——君山,上前行礼,“公子,是少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他半眯着眼睛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好似已经知道她为何而来。
君山行了礼,转身去开门。
“少夫人!”君山躬身,“公子请您进去。”
“好!”靳月捏着药盂进了书房。
傅九卿的书房很大,到处都是书架,书籍摆得满满当当的,靳月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
直到听见了咳嗽声,她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干什么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软榻前,未有开口,心先震,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儿来:妖孽!
傅九卿阖眼躺在软榻上,身上半覆着墨狐大氅。
但见其五官精致,薄唇微抿,周身肤色被衬得如同璞玉般莹润剔透。
靳月想着,若是将他送进花楼里,其色亦足以占个头魁。
“你在想什么?”妖孽睁开眼,音色清冷。
靳月浮游的神思猛地被拽回来,一迎上傅九卿的冷眸,她便愣了一下。
这人好似天生一股冷戾之气,稍稍靠近便觉得寒意渗人,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傅九卿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最后停驻在她紧握的手上,冷淡的问,“你来干什么?”
靳月当即将手中的药盂递出去,“我拿了点药,对烫伤特别有用,我看你的手背上都起了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