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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山跟着公子这么多年,公子走哪都带着他,想来对公子的心思,也能揣测一二。
“公子的心思都在少夫人身上,还需要我补充什么?”君山绷着脸。
霜枝嗤了一声,“瞎子也瞧出来了。”
“那就什么都别问。”君山垂眸,“明珠,你擅自带着少夫人来这儿,不怕公子责罚?”
明珠皱眉,不语。
“不是明珠!”霜枝辩驳,“跟明珠没关系,我们不是跟着明珠来的,明珠一个字都没说,你若不信,可以去找少夫人求证。咱们是求了府衙的人,才找到这儿的!”
君山愣怔,“府衙的人?”
“是安师爷!”明珠道。
君山狐疑的瞧着二人,“安康生?!”
“是!”
在君山的记忆里,师爷安康生做事稳妥,瞧着便是沉稳之人,不抢风头不喜欢招摇,为人处世算是极好,不像是大奸大恶,或者包藏祸心之人。
“他怎么找到的?”君山追问。
霜枝和明珠齐刷刷摇头,不知。
“安康生?!”君山眯了眯眸子,俄而,好似想到了什么,旋即吩咐二人,“你们好生看着,我去去就回,若是公子又什么事,马上去找管家!”
“好!”明珠颔首。
君山走得很急,脚步匆匆。
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心里隐约浮起丝丝不安,安师爷不简单,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京都城的夜,依旧喧嚣。
东山别院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而燕王府却是丝竹管弦之音不绝。
“娘!”宋岚委屈得抱紧燕王妃,“您不知道,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宫里,要多可怕有多可怕,你和爹为什么现在才把我救出来?”
燕王妃叹口气,“以后,别再胡闹了。”
“跨过火盆,霉运便消散了。”拂袖笑了笑,“小郡主必有后福。”
提起这后福,宋岚喘口气,“那是自然,我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岂能任人欺负?人敬我一尺,我必敬人一丈,倒要看看……”
“好了!”燕王妃一声训斥,制止了宋岚,“你还想回到宫里,被教习嬷嬷管束,被太后盯着?”
宋岚羽睫一颤,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太后的手段,你还想领教吗?”燕王妃转身进房。
宋岚天不怕地不怕,京都城内横着走,连当今圣上都不曾怕过。
皇帝忌惮她父亲的威势,她心里清楚得很。但是太后不一样,太后这老妖妇是个心狠手辣的,打人不打脸,专挑你的痛处,而你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太后不涉朝政,所以她的责罚与天下无关,饶是传到朝堂上,那也只是后宫里的纠纷,是女人们的闲碎事,朝臣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惩罚,美其名曰:女戒!
太后母仪天下,此举名正言顺,连燕王这个当爹的,都不好插手。
“知道怕就好!”燕王妃进了门。
底下人奉茶,俄而又快速退下,不敢在屋内久留。
“岚儿!”燕王妃瞧着神色黯淡的女儿,着实心疼,轻轻握了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坐着,“娘并非要责难你,宫里这些日子,你也吃了不少苦,可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得牢牢记住,不要再覆辙重蹈。你爹走的时候,跟我商量过了,打算为你挑一门好亲事,早早的安生下来。”
宋岚猛地瞪大眼睛,快速甩开燕王妃的手,“娘,你要把我嫁出去?”
“怎么?”燕王妃愣了愣,“你不是想嫁人吗?”
宋岚起身,面色冷凝,“我要嫁的人,需得真心喜欢,并且是我自己挑的,旁人所挑都不作数!”
“放肆!”燕王妃冷喝,“我是你母亲!”
宋岚回眸看她,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就因为您是我母亲,更该为我着想。娘,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你觉得会幸福吗?您深有体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混账!”燕王妃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她甚少动怒,唯有昔年之事就像是心头的一根刺,任谁都不可触动,偏偏她这不争气的女儿,竟然拿以前的事儿来当范例,怎不叫她动怒?
“娘!”宋岚别开头,“我不会嫁的。”
燕王妃拍着桌案,“为什么非有妇之夫不可?就因为靳月吗?”
“娘以为,我会为了那个贱骨头而糟践自己?她不配!”
宋岚满脸鄙夷,唇角微微勾起,宣扬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信,“我是真的喜欢傅九卿,这个男人,我势在必得!”
“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到底喜欢他什么?皮相吗?”燕王妃叹口气。
宋岚想了想,约莫是的,“始于皮相,后来……我喜欢他那双眼睛。”
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傅九卿看靳月时的眼神,是那种平静中带着宠溺,天下唯剩一人的情有独钟。她想要那样的情感,想要傅九卿也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燕王妃终是无言以对,人一旦犯轴,是劝不住的,除非自己想明白。
冷着脸离开房间,燕王妃走得有些急,身子一颤,险些扑在地上,所幸身边的拂秀眼疾手快,赶紧搀住了她。
心里乱成麻,燕王妃鼻子酸涩,她轻轻推开拂秀的手,温柔的喊了声,“拂秀!”
“奴婢在!”拂秀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