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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抬步欲进。
“慢着!”靳月挑眉,“此乃我们夫妻的卧房,不欢迎外人踏入。小王爷可在外欣赏,切莫靠近!我这人很小气,心眼跟针鼻儿似的,我的人只能我欺负,旁人半点都不能碰!”
傅九卿眸底柔和,倒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嘴皮子逞凶,怼得宋宴面如猪肝色。
以帕子轻轻擦拭桌案,靳月瞧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傅九卿,“相公不饿?”
怎么能不饿?他连夜回城,粒米未沾,滴水未进,又饿又困又累,身子骨早就撑不住了,只是宋宴在这儿,他总得保持仪态,不能让小丫头失望。
毕竟,这丫头其实没那么好哄。
他好不容易哄到了身边,打死都不会再撒手。
傅九卿嫌恶的瞧着脏兮兮的凳子,靳月捋着袖子,用帕子擦了数遍,他才极不情愿的坐下。
“真是麻烦!”要不是霜枝和明珠都被拦在外头,靳月也不必亲自动手。
宋宴大步流星进门,直接坐了下来。
靳月皱眉,宋宴的脸皮,比她想象中的更厚实。
“喂我。”傅九卿淡然开口。
靳月已然习惯,她也不是头一回伺候他,早前他病着,她又是喂药又是喂饭的,连更衣都亲自上过手。事实上,他们两个除了最后那一步,什么没做过?
说句不好听的,她身上有几道疤,他都一一数过。
端起碗筷的那一瞬,宋宴猛地扣住靳月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靳月活见鬼似的盯着他,嫌恶的瞧着搁在腕上的手,“你看不惯就出去,要么闭眼,别动手动脚的,我相公就在这儿呢!”傅九卿冷眸骤横,宋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缩了手。
“看样子,小王爷还没记住疼。”
宋宴愤然转身,大步走出牢门,没走两步他又回眸,瞧着靳月给傅九卿喂饭,那种亲昵与娴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像是习惯所致。
习惯……
我习惯与你作伴,你却依偎在他人侧。
带着怨气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靳月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将碗筷往傅九卿跟前一摆,“好了,人走了!说清楚,你探了什么消息?”
傅九卿极是好看的两道剑眉,微微拧起,瞧着跟前的碗筷,眸中光亮渐暗,凉凉的剜了她一眼,“就算要过河拆桥,未免也太着急了!”
断头台上,还要吃饱送行饭,她这着急忙慌的,委实太没良心。
“断腕的是他,又不是你。”靳月小声嘀咕,触及他凉飕飕的目光,头皮有些发麻,旋即端起了碗筷,这人若是真的生气,必定又要折腾。
她卑微的想着,何时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不被翻来覆去的那种。
“他能拿到九尾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傅九卿问。
靳月捏着筷子的手一抖,羽睫猛地扬起,“我能活下去。”
他勾唇,“让你回到他身边,你可愿意?”
“为何这么问?”她垂下眼帘,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心思有些沉浮,“你希望我去燕王府?”
“我对他说,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他一字一顿,指尖蓦地钳起她精致的下颚,迫使她迎上他的眸。黑漆漆的眼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你是我的。”
靳月忽的笑了,“与其被人践踏,我宁愿死得有尊严。我不是小孩子,不懂好赖,难辨善恶,活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怎么活着,跟谁一起活着。”
若没有选择,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选我。”他说。
靳月翻个白眼,鼓了鼓腮帮子,声音细弱的嘀咕,“谁让你是我相公。”
他,听得清清楚楚。
“九尾草在燕王府,你很快就能痊愈。”他说得极是肯定。
靳月眉心微蹙,略带狐疑的抬头望他,“若是我的病好了,那你的病……能好吗?”
周遭,万籁俱寂。
傅九卿目光幽邃,似有万千汹涌难以遏制,终化作唇上一抹温柔,消弭在彼此的唇齿间。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亦无法直接回答,只能以吻封缄。
鹰隼翔于夜空,带着使命离开历城,直飞京都城。
待靳月抱着被褥回来,傅九卿已经靠在墙壁处睡着了,他是那样喜欢干净的人,若不是实在虚弱,怎么肯靠在大牢的墙壁处?
轻轻的进门,轻轻的铺开干净的被褥,靳月坐在了木板床上,胳膊穿过他的颈后,他很是自觉的靠在她怀里,依旧闭着眼,依旧呼吸均匀。
冰凉的身子,倚在温暖的怀里,锐利的唇角微微松懈,悄然弯起。
第142章 那东西,我拿到了!
大牢内静谧安然,大牢外却是天翻地覆。
小王爷宋宴现身,这就意味着他已经打定主意,让整个历城回到最初的样子,知府自然得鞍前马后,不敢松懈分毫。
此前清扫燕王府的人,做得格外干净,所以宋宴即便要深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行刺公主,有目共睹,刺客拒不交代,或死于重刑之下,或自戕终结。
历城的细作没有被扫尽,但所知并不多,他们只记得自己收到了来自燕王府的密令,务必在公主抵达历城之后,予以铲除。
“也就是说,在他们来历城之前,咱们的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只等着公主一到便下手。”程南如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