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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庄主极是不屑,敛了眉眼瞧着自己桌案上算盘,“我只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若是没什么可说,就请离开。”
罗捕头咬着牙,“前两日在京都城街头,有一位名叫杜怀的挑货郎失踪了,据咱们调查,此人跟街头小杜家酒馆相从甚密,便着重调查,谁知道这酒馆的掌柜亦是无缘无故的失了踪。”
安康生一直盯着沐老庄主,这老头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好似听着旁人的故事。
“我们在小酒馆里发现了一本账簿,上面记载着跟康都酒庄的生意往来,每月十五他都会出城来山庄进酒。
此后,我们还在小酒馆的后院里,发现了一条密道,而这条密道的终点,是京都城内,沐家大宅的附近。”罗捕头大致说了一遍,“老庄主,您……”
沐老庄主抬手,示意罗捕头无需再说,“管事,让他们去找负责的人,此事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管事行礼,“诸位,请!”
罗捕头愕然,“这怎么没关系?小杜家酒馆的掌柜还没找到,失踪的杜怀亦是不知所踪,闹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又不是我让他们失踪的。”沐老庄主摆摆手,“去吧!”
罗捕头未耐住,却被安康生拽了一把,“不可轻举妄动。”
“可他……”罗捕头咬着牙,抬头迎上沐老庄主唇角扯出的冷笑,恨不能掀了桌子。
当然,这事他没敢做,也没法做,倒是靳月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桌前,不温不火的冲着众人道,“官府办事,诸位且退,多谢!”
众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权当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在这里大放厥词,继续干着手头上的活,压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数三声,再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靳月双手环胸。
众人,依旧不搭理。
“一!”
沐老庄主紧了紧掌心里的核桃。
“二!”
管事心下微惊。
“三!”
这次,所有人都尖叫起来,委实没料到,年纪轻轻一姑娘,下手又快又狠,连人带桌子都给掀翻在地,那些来不及跑路的掌柜,一个踉跄,四脚朝天翻在地上,场面何其滑稽可笑。
“我提前打过招呼,是你们不走,怪不得我!”
靳月冷眼扫过众人,“要医药费,去找傅家;要治病,去找靳氏医馆;要报官,找安师爷。当然,若是要找什么后台,只管报上我这元禾公主的名讳,本公主乐意奉陪!”
管事正带着人往里头冲,打算让护院摁住靳月,听得「元禾公主」四个字,当下脚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怎么,想动手?”靳月横了众人一眼。
明珠冷剑在手,“要想动公主,先过我这关,死不了的再爬到公主面前喘口气。”
罗捕头吐出一口气,扭头冲安康生使了个眼色,真痛快!
安康生依旧温和从容,他当然知道自家这个妹妹不好惹,这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再惹下去,她能一把火烧了这儿,横竖傅九卿惯着,太后娘娘宠着,她自个又占理。
“你……”沐老庄主面色铁青,“纵然是公主之尊,也该知道擅闯民宅……”
靳月指了指罗捕头和安康生,“知府衙门办事,不算擅闯民宅,沐老庄主,您怕是老糊涂了!是您不配合,不是咱们擅闯,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您还真是炉火纯青。”
语罢,靳月冷声低喝,“知府衙门办事,无关人等马上回避!”
众人战战兢兢,赶紧退出了房间,靳月没有抬出公主之尊,说的是知府衙门办事,显然是给他们留了余地,这个时候不跑,真的想被算账吗?
所有人都出去了,霜枝赶紧竖起一张凳子,“少夫人,您坐!”
靳月递了明珠一眼,明珠会意,悄然退出了房间。
眼下有靳月镇场子,不管是沐老庄主还是管事,都老实多了!
“这是我们与小杜家酒馆的生意往来账册!”管事的将账簿地上。
安康生当即接过,账目做得很平整,根本瞧不出端倪,“这东西得先带回去,不知沐老庄主……”
“好!”沐老庄主的视线,一直在靳月身上逡巡,额角微微泛着汗珠子,他知道今日府衙的人会过来,但全然没放在心上。
谁知,来的不只是府衙的人,还有太后娘娘刚收的义女。
“康都酒庄很少跟这些散户做生意,为何会答应小杜家酒馆的掌柜?”安康生问,“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别的关系?”
“是、是管家的远房亲戚。”沐老庄主开口。
管事连连点头,“是,是我的远房亲戚,都是亲戚一场,也不好拒绝,反正就是举手之劳,东家看在我为酒庄效命多年的份上,给了我这份人情。”
靳月倒是不在意,掌心里把玩着那颗北珠,好似压根不打算管这事儿,置身事外之态,何其明显。
一时间,沐老庄主和管事,都猜不透靳月的心思,话不敢乱说,心思不敢乱猜,之前的全不在意,这会都乱了手脚。
外头,忽然响起锐利的声响,“站住!”
“明珠?”罗捕头率先冲出去。
紧接着是管事,俄而是安康生。
靳月幽幽站起身,冷眼睨着面色发白的沐老庄主,老家伙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她早就瞧见了,只是一直隐忍不语,想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