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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她留在宫里了,太后亦是求之不得!”傅九卿淡然开口。
安康生点了头,“那就好,等她出宫,这些事儿早就平息了。只不过,顾若离的事情,还是得收个尾,这么有头没尾的,来日计较起来,免不得旧事重提,对月儿不好。”
“你觉得燕王府,会如何处置?”傅九卿倒是不慌不忙。
安康生执杯的手滞了一下,乍听的这话,委实愣怔片刻,俄而好似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傅九卿的意思,“也是,何需咱们费心,他们自个就该动起来了!”
“所以,接下来的烂摊子,与谁都没关系。燕王府若不想消失,就得赶紧收尾,将这些腌臜的东西都藏进暗处。”傅九卿神情淡漠的开口,“无需脏了你我的手。”
安康生点点头,“当日琥珀之事,委实是我所料不全,我没想到宋宴这么狠!”
“独当一面和存于翼下是两种概念,所以他能有今日的狠戾,并不奇怪。”傅九卿继续道,“现在的燕王府,全权交由宋宴处置,内心深处的欲望被释放,他就是第二个燕王。”
宋云奎的手段有多狠辣,安康生是见识过的,慕容家的祸事,不都是因为这对狗男女吗?
“那就不好对付了!”安康生叹口气。
傅九卿勾了勾唇角,“可宋宴,终究不是宋云奎,傅家不会赴慕容家的后尘!”
“自然不能覆辙重蹈,我还指着你好好护着她,跟她白头到老,保她余生无忧!”
安康生说这话是出自真心,他连慕容家的冤仇都不愿靳月沾染,何况是旁的事儿。
报仇,是他身为慕容家男儿该做的事儿,她一个出嫁的女子,理该出嫁从夫……好好幸福就罢了!
傅九卿眸中神色有些许松动,面色的凉意渐散,淡然转了话题,“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
“自然!”安康生点头。
宋宴还在宫里,可有人在宫外啊,那披着羊皮的饿狼,终会按捺不住浮出水面,将说出去的话,一字不落的吃回肚子里去。
不知名的女尸……
这「不知名」三个字,会有很多揣测,若不能给朝廷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答案,再闹下去,不知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事实,诚然如此。
傍晚时分,有人看见了「顾若离」身影,据说是进了一家小饭馆里吃饭,不少人都亲眼目睹,这位曾经被「驱逐」出城的顾侧妃,吃了一顿饭,然后又消失在了小巷子里,是以,污蔑元禾公主私底下对付顾侧妃的流言蜚语,便不攻自破!
傅九卿立在院子里,瞧着被风吹动的,空无一人的秋千,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饶是如此,依旧寒风刺骨,没有她的地方,委实凉得厉害。
靳月今儿还在宫里,太后舍不得,又留她住了一夜。
事实上,太后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太后做事,素来要求滴水不漏,即便街面上的流言蜚语都消失了,她依旧不敢让靳月冒一点点风险,不过京都城内的那些事,自然躲不过太后的耳目。
“顾若离出现了?”太后捏着剪刀,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靳月。
靳月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乖乖坐着,任由霜枝小心翼翼的为她染着蔻丹,这淡淡的浅粉色,衬得她指尖葱白,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是!”芳泽颔首,将一旁的花枝梳理妥当,皆搁在桌案上。
关于这件事,靳月在得知小宫女的议论之后,就去问了太后。
太后自不会瞒着,小丫头越来越聪明,她这当义母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出别的情绪?阿鸾的女儿,理该聪慧过人,理该懂得分寸。
太后细细的修剪着花枝,慢慢的插着花,“军营里起了火,弄出一具无名女尸,燕王府不着急才怪!之前尽往月儿身上泼脏水,这会又怕脏水回流,只能出此下策,一了百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靳月笑道。
太后点点头,将一枝红梅插进花瓶里,视线只落在花卉上,也不在意她面上的神色变化,“猜到是谁做的手脚了吗?”
慈安宫里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靳月瞧着指甲上淡淡的粉色,心满意足的眉眼弯弯,“宋宴在金殿请罪,这会就算回去了,亦是做不了这么周全的事儿。宋岚被我这一脚踹得,大概十天半月别想下床。
思来想去,也就是那位端庄贤淑,风吹就倒的柔弱王妃,才能做出这种出其不意的事儿!”
“这形容得极好,风吹就倒,老百姓叫这什么来着?”太后扭头望着芳泽。
芳泽愣了愣,“墙头草?狗尾巴草?”
“就她这样的,怎么能跟狗尾巴草相提并论,狗尾巴草生于荒野,长于荒野,自强不息,不卑不吭,岂是燕王妃能比的?”太后嗔怪。
靳月笑道,“墙头草也算不得,毕竟她那样的,靠墙墙倒,她可没福分立在高墙上!”
“所言极是!”太后放下剪子,转动着花瓶,“月儿是不是想回去了?”
靳月就发了一会愣,便听得太后这般言说,面色有些为红,然则思念自家相公,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有什么不能对自己母亲说的?
“小别胜新婚,别了两日,总归是想的。”靳月毫不避讳。
说得一旁的芳泽都跟着笑红了脸,“公主真是快人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