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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青点头,心头略有所思。
“月儿钟情这些东西,说白了,是心有赤子。”顾白衣眉眼温柔,“皇上可有喜欢的事?从始至终,都不会有变的那种,发自真心的。”
宋玄青想了想,还真是不多。
“臣妾有过。”顾白衣继续道。
宋玄青侧过脸瞧她,“何事?”
“臣妾想跟父亲一样,驰骋沙场,与他一般为国效力,为君王分忧,为百姓谋一个天下太平。”
羽睫微垂,眼底的精芒终被这高高的宫墙耗尽,“可是爹说,他怕了,见惯了沙场生死,看惯了鲜血淋漓,不愿自己的儿女赴其后尘。”
宋玄青没说话,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臣妾知道,身为女子,说这样的话其实很可笑,谁家女子能上得战场?多半是针织女红,相夫教子,从此了了一生罢了!”
顾白衣定定的看他,笑得有些酸涩,“可是皇上,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曾经为国效力,又有多少女子能留名史册?”
宋玄青叹口气,“白衣,朕知道你的意思。”
“臣妾做不到的事情,希望月儿能做到!”
顾白衣瞧着掌心里乳白色的花生仁,“臣妾也相信月儿,她一定会做到的!”
宋玄青握住她的手,面色凝重的望着她,“你就这么相信她吗?论情分,她与你相识不久,还不如顾若离同你时日长久,你可曾看透顾若离?”
“皇上真以为臣妾看不明白吗?臣妾是心软,但不蠢。”顾白衣起身,幽然叹口气,掌心轻轻贴在小腹上,于窗口伫立,“臣妾以前觉得,若是待若离好,她与丁芙蓉便能好好照顾父亲,可事实证明有些人没有心,你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她也不会感激你,反而觉得你够轻贱!”
宋玄青点头,“是这个理儿。”
“皇上不待见若离,但臣妾……还是卯足了劲对她好!”
顾白衣回眸看他,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吃一堑长一智,臣妾如今不会再如此痴傻!月儿跟顾若离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宋玄青走向她,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朕知道。”
“皇上,您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顾白衣仰头笑望着他,“说出来,我们母女替你分忧如何?”
宋玄青愣怔,“为什么是母女,不是母子?”
“臣妾想生个像月儿这个的姑娘,再逢着像皇上这样,又或者像傅九卿这样的,知冷知热,懂得真心为何物的男子,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顾白衣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皇子……肩上的责任太重,臣妾没有信心,可以把他教得跟皇上这样优秀,怕到时候您会失望。”
宋玄青在她眉心轻轻落吻,“旁人都想母凭子贵,偏你懈怠惫懒,回头看朕怎么收拾你!”
蓦地,海晟急急忙忙的进来,二月亦是面色发青的跟在边上。
“皇上!”海晟行礼,“玉妃娘娘!”
宋玄青不悦的皱眉,极是不舍的松开怀里的顾白衣,“说!”
“边关,十万火急!”海晟这话刚出口,宋玄青的面色骤然巨变。
目送宋玄青疾步离去的背影,二月极是担虑的瞧着自家主子,“主子,好像出了大事!”
“边关无小事,小则劳民伤财,重则……”顾白衣定了定心神,“吩咐下去,不许议论,谁敢多说一句,送去刑房领罚!”
二月心头一紧,已然明白,“是!”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瞧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宋玄青浑身绷紧,身子一晃,若不是海晟搀扶得及时,怕是真的要摔在地上。
双手撑在桌案上,宋玄青狠狠的闭了闭眼,“宋烈……”
宋烈?!
八百里加急送进宫,太后自然也会知道。
彼时,靳月正在给傅九卿喂粥,听得外头的动静,不由的眉心微皱,再瞧见君山面色凝重的走进来,当即犹豫着起身,“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我回避。”
“说吧!”傅九卿面色平静,可掩在袖中的手,却微微的蜷起,隐约好似察觉了什么。
君山行了礼,瞧了靳月一眼,又皱眉望着自家公子,终是弯腰开了口,“公子,边关出事了!”
靳月就站在边上,将傅九卿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长睫蓦地抖了一下,然后唇瓣紧抿,唇角微微下压,他终是没说什么,只是隔了好半晌,才狠狠的闭了闭眼,两道俊眉用力的拧在了一处。
“是南王的消息吗?”靳月低声问。
君山点头,既然公子没打算瞒着少夫人,他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此前公子派了青卷去边关,是想救下南王,现在看来,终是晚了一步!”
南王,没救下来。
宋烈,可能没了!
傅九卿睁眼,幽邃的瞳仁里,泛着隐隐的寒光,犹记得宋烈离开的时候问过他几句话,如今想来,其实宋烈早就盘算好了,可惜……
“士为知己者死!”君山叹口气,“朝廷定是收到消息了,不过青卷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说不定还有转机。公子,朝廷的消息多半是那些军士发的,这些军士之中,不少是燕王府的人,所以这消息未必确凿!”
没收到青卷的消息,都作不得数!
“南王侠肝义胆,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样没了!”靳月皱了皱没,“会不会是燕王府余孽放出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