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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月点头,神情略显清冷。
与傅九卿在一起之后,他便经常让她喝汤,那些汤膳里参杂了什么东西,靳月并不知情,但她知道肯定是爹交给傅九卿的,用来调养她的身子。
如裴春秋所说,她的体质早在被剧毒浸染之时,已经无法如寻常女子这般,可正常生养,此后又摔下悬崖,所以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直到裴春秋离开了甚久,靳月都没有回过神来,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小腹发呆。
厢房……
傅九卿立在檐下,裴春秋已经沐浴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
“我没想到,靳丰年把你给逼来了。”傅九卿负手而立。
裴春秋伸个懒腰,“日夜兼程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咯!好在,你们都没什么事,我也能跟师弟有个交代,边关苦寒,可这心里若提着事儿,那就更苦了。”
“嬷嬷说,月儿的肚子,比寻常这个月份的女子……似乎更大些。”傅九卿说这话的时候,眸色微微一沉。
裴春秋知道他的意思,“月儿她爹也是这个意思,女子生产,如同鬼门关走一遭,尤其是靳月这身子,好不容易调理得七七八八,且不敢大意,否则这亏损怕是……”
再无法弥补。
所以靳丰年不放心,女人生孩子那是大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顺,则其乐融融;分,则生离死别。
傅九卿没说话,唇线绷得生紧,唇角微微下沉,周身散着隐隐寒意。
“待我稍事歇息,便去给她把脉,北澜的巫医……”裴春秋摆摆手,“我是半点都不信的。”
傅九卿点头,“有劳了!”
他甚少有这般的客气的时候,是以裴春秋委实愣怔了半晌,直到傅九卿走出去甚远,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傅九卿怕是心里压了事儿。
“这小子,怕是一直担心媳妇吧?”裴春秋叹口气。
小童拎着药箱从偏厢房里走出来,“傅公子素来疼爱少夫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裴春秋抬步就走,“走吧走吧,带你吃点好的!”
“好嘞,师父!”
……
君山一直没出声,静静的跟在傅九卿身后,瞧着自家公子面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一颗心不由的紧了紧,“公子放心,少夫人福泽深厚,定然母子平安。”
傅九卿觉得,此时此刻,最动听的话语,莫过于「母子平安」这四个字。
微光中,他随手将袖中的东西搁在了案上。
清晰的脆响过后,出现在烛光底下的,是靳月塞进他掌心里的叱咤令。
“这是……”君山愕然,“公子,南王殿下他……”
“可能还活着,可能就在北澜境内,虎城周围。”傅九卿捏着那枚叱咤令,“兜兜转转的,所赠富贵,最后反倒成了他一无所有之时,唯一的身份见证。”
君山行礼,“奴才马上吩咐人去找。”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傅九卿音色沉冷。
君山快速退出房间,隔了半晌才重新转回,想必已经安排妥当,然则一进来,他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公子素来很少发呆,可这会却盯着手中的叱咤令在发呆。
“公子。”君山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家公子不是在惦念着南王之事,而是担心少夫人,“裴大夫说的话,您莫放在心上。”
傅九卿面无表情的将叱咤令放下,“待裴春秋从她房间出来,让他第一时间来见我。”
“是!”君山颔首。
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傅九卿又问,“褚怀越的事情,查得如何?”
“这人是从京都城而来,跟咱们可谓是前后脚进的石城,奇怪的是,大皇子对其很是信任,不知是因为其真实身份,还是因为他的能力。”
君山娓娓道来,“不过,这褚怀越委实有些本事,在大皇府诸多谋士中脱颖而出,据说是办了点事,究竟是什么,大皇府内口风甚严。”
傅九卿敛眸,长睫掩着眸底精芒,“继续说。”
“据细柳观察,此人似乎深谙咱们的处事方式,很是了解公子和少夫人。并且……他似乎已经开始怀疑细柳的身份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些日子,大皇子正在逐渐疏远细柳。”这是君山最担心的事情。
大皇子格里生性多疑,想在他身边安插细作很是不易,若是细柳的身份暴露,只怕……
“是易容吗?”傅九卿问。
君山摇头,“细柳不太肯定,但是瞧着……不太像是易容。”
对于褚怀越此人,傅九卿和君山也是见过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形形色色,乔装易容,可傅九卿和君山亦没瞧出来,褚怀越是否易容。
若不是易容手段高超,那便是……他确实是这般模样。
“奴才是让底下人带着画像回去的,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君山说,反复强调,只是想安了公子的心,近来的公子……似乎真的有些,静不下心。
傅九卿眉心微皱,黑色的瞳仁里,无光无亮,他很清楚裴春秋会跟靳月说什么?那些话,靳丰年在离开京都城的时候,与他说过类似的。
有那么一瞬,傅九卿是后悔的,为什么要这般自私?
没有孩子又如何?
难道她还会再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