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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早乱套了。
远水镇这地方,偏僻难行,正因为如此,才更安全。
端坐在小酒馆的二楼,傅九卿白衣如旧,半副面具遮去了半张脸,执杯在手,不动声色的饮茶,一举一动极尽矜贵优雅。
“公子,外头来人了!”君山行礼。
傅九卿放下杯盏,薄唇微启,“来的是主,还是仆?”
“是仆,主在外!”君山回答。
勾唇冷笑,傅九卿的口吻略显轻蔑,“传说中的西梁摄政王,似乎也没那么厉害!”
透过窗户的缝隙,能看到两名男子,应该就是慕容天涯的探子。
稍瞬,外头的人终于走了进来。
都说西梁的摄政王——慕容天涯,俊色无人及,堪与北澜的七皇子相比,绝色无双,清隽至极,今日一见,诚不欺!
只是,慕容天涯的年纪,与傅九卿所想的有所出入。
眼前的人,很年轻。
非老态龙钟,非老气横秋,慕容天涯整个人透着恬淡从容之色。
君山放眼瞧着,忽然生出怪异的感觉,这慕容天涯倒是与自家公子的气质,颇为相似,若非隔着家国天下,委实成为至交好友!
“上茶!”傅九卿开口。
慕容天涯冷笑着,“本王可不是来喝茶的!”
“此乃西梁境内,真正冒险的似乎是我,不是摄政王!”傅九卿几不可见的弯了唇角。
慕容天涯坐定,冷着脸开口,“既是如此,大家有话便说,各表诚意如何?”
骨节分明的手莹白如玉,搁在案头轻轻敲了两下,傅九卿戴着面具,只能瞧见削薄的唇,唇线紧抿,周身隐隐散着凉翳之气。
“本王喜欢跟守信的人合作,如此胜算更大。当然,北澜人出尔反尔也不是一回两回,但七皇子似乎有所不同。”慕容天涯音色沉沉。
傅九卿不动声色,“何以见得?”
“因为,七皇子……有软肋。”
四周骤然陷入一片令人发怵的死寂中,宛若山雨欲来时的沉郁,裹挟着瘆人的寒意,而这份寒意……便是来自于眼前这位,病体孱弱的北澜七皇子。
隔着面具,傅九卿目色幽邃,盯着慕容天涯。
蓦地,他牵起唇角,捏着杯盏的指关节,略泛着青白色,“你,不是慕容天涯!”
“本王不是慕容天涯,又会是谁?”
是谁?
傅九卿的眼神太过幽沉,漆黑如墨,无光无亮,宛若能刺破一切,看穿一切。
“既不被信任,不谈也罢!”他起身,缓步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的慕容天涯,依旧坐在那里,但他隐约能察觉,慕容天涯的呼吸节奏有些乱。所以……他的猜测是对的,他是对的。
立在门口位置,傅九卿顿住脚步,终微侧过身,回望着眼神略略发直的慕容天涯,“慕容天涯,不愧是西梁的摄政王!”
闻言,慕容天涯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搁在了桌案上,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傅九卿一眼,先他一眼离开房间,不作任何逗留。
及至慕容天涯领着人走远,君山这才赶紧进门,“公子?”
信封内,一张白纸,纸上一滴墨渍。
“这是何意?”君山诧异。
想不明白,慕容天涯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黑土为墨,慕容天涯……想要黑土城。”傅九卿慢条斯理的将信纸折起,放回信封内,“黑土城盛产黑矿,胃口不大不小!”
君山叹口气,“这慕容天涯委实够精明。”
“今日来的,不是本尊。”傅九卿摘下脸上的面具。
君山骇然,“什么?”
“面容可易,神态可仿,但是……慕容天涯养尊处优,可来的这个,手指粗糙,指尖还有点起皮。”傅九卿负手而立,驻足窗前。
君山愤然,“真是没诚意,公子亲自赴约,慕容天涯却这般戏耍您!”
“若慕容天涯敢冒险前来,我倒是不敢与其合作,如今未见着本尊,反倒是好事。”傅九卿不以为意,“黑土城,慕容天涯志在必得!”
君山抿唇,“就不怕公子您……到时候反悔,西梁什么都得不到?”
“慕容天涯就算不与我合作,她也有的是法子,拿到黑土城。所以……慕容天涯不惧威胁。”傅九卿抬步离开,“倒是个有趣之人!”
有趣?
君山可不这么认为,慕容天涯的城府如此之深,若是哪日被其算计,还不定要出什么事?!
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亦是如此。
许是路上策马太累,傅九卿回去之后便病倒了。
君山未敢往石城传信,怕惊动了靳月……少夫人怀着身孕,万一放心不下公子,长途跋涉来此,公子还不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这种事,想想就算了。
帐外,心腹行礼。
“如何?”君山问。
心腹点头,“公子离开的这阵,咱们的人已经出发了,相信这两日就会有消息带回来。”
“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君山回望着紧闭的帐门,“还有,不要轻举妄动,莫要打草惊蛇。”
“是!”
这件事是大事,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祈白山的上面,到底有什么,谁都不知道,只晓得那高山上常年积雪覆盖,白雪皑皑,经年不化,传言山上有雪人,所以很少有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