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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桐微微挺直了脊背,“慕容家乃是大周的大姓,当初要不是南玥的策略,慕容家当个镇国大统领,根本不成问题,其父慕容珏昔年戍守边关,周边诸国,谁人敢犯大周?”
眉心微皱,呼延赤面色不太好,“你对慕容家倒是极为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不都是常理吗?若是连这点都没摸清楚,如何上得战场?怎么敢与敌交战?若非如此,岂非送上门找死?”耶律桐口吻不善。
耶律长河自然是听得出来,“小桐,放肆!”
闻言,耶律桐徐徐别开头,未再言语,视线却还是落在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上,隔着这么远,她竟也觉得,能瞧见他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袂。
“无妨!”呼延赤的确不太高兴,是心里不高兴,他这人脾气不好,占有欲也强,自己的东西,必须从内至外都属于自己。
尤其是,耶律桐!
“狼主,慕容安是个劲敌!”耶律敬开口,“此前就因为这慕容安,臣受了重伤,此人瞧着是文弱书生,下手极快极准,亦是个狠角色。”
呼延赤轻哼,“那就会会他!”
羽睫骤然扬起,耶律桐骇然盯着呼延赤,整颗心瞬时悬起。
呼延赤是谁?
那是南玥第一勇士,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能让百官臣服而不敢多说什么,凭的不是仁政,是手段,还有拳头,若是呼延赤出手,还真是不好说!
“狼主,您是南玥的天,若是有什么闪失……”耶律桐根本不想让他出手。
呼延赤好整以暇的瞧她,“你是说,我敌不过慕容安?”
耶律桐呼吸一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报!”
军士来报,大周已经擂起了战鼓,摆起了列阵。
“接下来,就该叫阵了吧?”呼延赤忽然笑得邪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耶律桐,“小桐,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出阵?”
耶律桐紧了紧手中的马缰,“狼主,您身份贵重,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伤及了狼主,父兄和我都担待不起,还请狼主去后帐休息!”
“若是我不肯呢?”呼延赤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小桐都能上战场,为什么我不能?你是我的女人,难道我比女人还不如?”
耶律桐哑然,愣是说不上半句话来。
该怎么办?
她不是慕容安,没那么多权谋之术,没读过那么多的兵法兵书,她是真的没办法。
大周的军士来叫阵,南玥的军士上前应阵。
这是正常的交战程序,也是大战开始的前奏。紧接着,便该是流血的开始,战争从来没有仁慈一说,外人所闻不过是「战败」或者「大捷」两个消息。
而身处沙场之人,是亲眼看着兄弟们的鲜血和头颅,染红脚下这块土地,用累累白骨,堆砌出高耸的城墙,护佑城内的百姓,一国太平。
慕容安坐在马背上,望着厮杀的军士,南玥战鼓擂起的时候,他握紧了手中剑。
当阵前的大周将士,狠狠砍下南玥一名将士的头颅,南玥的战车与战马,便倾巢而出,一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局面。
尘烟滚滚,喊声四起。
杀戮是战场的代名词,一国的稳定,不知要用多少人的鲜血换得。
慕容安身为主将,不可能率先士卒,不可能现在就冲锋陷阵,他便是军心所向,是凝聚力,若是有所危险,会影响整个战局。
儿女情长虽好,但是家国天下的分量也不轻。
身为主将,该有的冷静还是要有,即便他的眼底,只有那个坐在马背上,终湮没在尘烟中的女子。
对耶律桐而言,这是煎熬,是折磨。
更可怕的是,在箭雨过后,两军正式短兵相接之时,呼延赤忽然一夹马肚,冲了上去,伴随着一起冲上去的是她的父兄,还有大批的贴身护卫。
呼延赤是冲着慕容安去的,南玥与大周不同,尚武之人,以击败对手为耀。
输赢,胜过一切。
“狼主?”
耶律桐狠狠抽着马鞭,紧随其后。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慕容安倒是没急着上前,冷眼瞧着耶律父子在人群中厮杀,若非两国相争,若非夹杂着国仇家恨,他们两个本该与他成为……
“将、军?”副将激动,“卑职请战!”
慕容安眉心微凝,“急什么,还怕没机会上战场?”
“可是……”副将回望着尘烟滚滚的战场。
居高临下,慕容安岿然不动,主将提前上场会有两个结果:
一,将士们群情激奋,愈战愈勇;
二,将士们光顾着保护主将,大乱方寸。
显然,南玥属于后者。
因为呼延赤身份尊贵,南玥的将士始终围拢在他身边,顾此失彼,投鼠忌器,以至于南玥军士死伤无数。
呼延赤不曾领兵打仗,他虽然是南玥第一勇士,可他此前是皇子,现在是南玥的狼主,对于车轮群战,委实没什么经验。
“再等等!”慕容安镇定自若。
只是……视线触及那抹由远及近的身影时,他的瞳仁骤然一缩,身子亦微微绷直。
旁人不知那便是军中黑乎乎的小桐,慕容安却是心知肚明,眼见着她冲锋陷阵,他一颗心随之颠沛,恨不能冲上去,将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