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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查清楚,您身上怎么血淋淋的?”靳月望着他,哽咽着问,“你当我瞎吗?我告诉你,靳丰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就不会原谅你,到时候……”
说到这儿,靳月眼角微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要出来啊!”靳月低头,声音细弱。
靳丰年不敢说出真相,还得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都说了,没什么事儿,你怎么就不信呢?爹这些……是跑的时候摔着了,别看这血淋淋的,其实没什么事儿,你知道爹的医术,这点小伤算什么?要不这样,下次再来的时候,就给爹带点金疮药吧?”
“嗯!”靳月点头。
外头,牢头开始催了。
“爹,我出去想办法!”靳月转身就走。
靳丰年紧抓着栅栏,“丫头!”
“爹?”她回头,“还有什么吩咐吗?”
老父亲唇角带着笑,仿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音色如旧的告诉她,“不要为爹做什么傻事,爹好着呢!这辈子,爹知足了,能看到闺女长大,能听到你喊我一声爹!月儿,要好好的,要不然爹一定会给你一鞋拔子,再把你撵上墙头。”
“爹!”靳月冲他笑,眉眼弯弯,眼底却含着泪,“你闺女我,是这么蠢的人吗?我怎么可能做蠢事?我……先走了,要不然又得给银子了,爹赚点银子不容易,还得攒着给我当嫁妆呢!”
靳丰年点头,“快点出去,这儿晦气,不吉利!”
“嗯!”靳月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爹的地方,怎么会晦气呢?
她出去,是要想办法,帮着爹筹措银子,然后去给死者的家属赔礼道歉,只要给足了银子,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靳家庄的婶子们都挂嘴上的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靳月咬着牙离开。
她要去筹措银子,可是……可是她回到了靳家庄,跑遍了整个靳家庄,也能筹到银子,就算有人可怜她,也只是给了点碎银,凑起来还不够她进牢房看一眼父亲的。
“爹救的都是穷苦百姓,哪有银子可以借给我?”
直到天黑,靳月还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发愣,掌心里不过几两碎银。
听说,出事的那户人家,是个员外,也就是说,自己这点银子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可如何是好?”她该怎么办呢?
不远处,有烛火葳蕤,仿佛有人提着灯笼过来。
这是……
靳月慌忙起身,是有人要雪中送炭吗?
来的是老族长,身后还跟着几位靳家庄,位份尊贵的极为长者,再后面……似乎是一个中年妇人,瞧着有些面生,之前不曾见过的。
“族长!”靳月作礼,“诸位叔伯,你们这是……是来帮我爹的吗?诸位叔伯,我爹是冤枉的,他的医术,你们都知道的,族长您当日病重,是我爹拼了命救您的,您还记得吗?”
族长点点头,“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过来一趟,帮靳大夫解决燃眉之急。你白日里到处筹措银子,咱们实在是爱莫能助,但是咱们帮不了你,都不是富裕之人,哪来那么多银子可以筹措给你,所以咱就给你另外想了个法子!”
“另外想了法子?”靳月不明白,“你们帮我想了什么法子?”
族长深吸一口气,瞧了一眼身边的妇人,“你来说!”
“是这样的,靳姑娘,你不是缺银子吗?正好,我有个路子,傅家知道吗?衡州城傅家。”妇人笑盈盈的问。
说话便说话吧,这妇人说话的时候,竟还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靳月,仿佛她是待价而沽的商品,这种眼神太过赤。果……
“我知道!”衡州城傅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别说是衡州城内外,饶是整个大周,都知道傅家,这可是大周的首富,但是靳月不明白,衡州城傅家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傅家有位五公子。”妇人笑道,“你知道,五公子身子虚弱,据说、据说而已,据说命不久矣,所以傅家的人就想给傅五公子冲冲喜!”
冲喜?
靳月骇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妇人,“你说,让我去给他冲喜,然后换得银子救我爹出狱?可是,这……”
“靳月!”族长开了口,语重心长的说,“你爹就你这么个闺女,如果你不能帮他,那就真的没人能帮他了,你要想清楚啊,你爹若是没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靳月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老族长继续道,“你要想清楚,靠你现在这样去筹银子,是不可能筹到足够的银子救你爹的,知府衙门很快就会判案,若是在判案之前不能筹到银子,那可就没机会了!”
“我知道!”靳月敛眸。
指尖掐进了掌心里,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清醒,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管是失忆之前,还是失忆之后,她永远都这么清醒而理智!
“所以,靳姑娘,好好考虑清楚。”妇人笑盈盈的望着她,寻思着,得多费点唇舌规劝,但同时呢……又不能露出太大的马脚,毕竟这事得做得天衣无缝。
靳月望着她,没说话。
“傅家五公子?”靳月垂眸。
妇人点头,“傅家公子自小身子不好,汤药不离身,所以你不能要求太高,靳姑娘,这世上之事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就看你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