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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芝坐的位置当街,来往之人行步匆匆。沐乘风好一阵都没回,她又等得百无聊赖,于是吃完一颗枣便把枣核吐出去,看看能吐多远。
她独自倒也玩得起劲,看着枣核在石头街面排成一条线,左芝心里有点点的成就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预备酝酿吐得更远,岂料高兴过了头,足下一蹬竟然把绣鞋踢了出去,噗通落在街中央。
哎呀我的鞋!左芝在鞋飞出去的刹那急忙用手去抓,自然是没抓住。于是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单脚一蹦一跳跳出去捡鞋。
刚到绣鞋落地的地方,左芝正欲拾起鞋子,身后一人路过时不慎撞她一下。她本来就没站稳,眼看立刻就要摔倒。慌不择路之际,左芝看也不看就随便扯住眼前经过之人,意在借力稳住身子,不料却弯着腰就撞上了别人肚子。
嘶
唔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痛呼声,左芝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她拽着此人的衣裳费力站直身子,痛苦地皱着眉头道歉: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嘶嘶!好痛呵
一粒小小枣核从她嘴里冒出来,落在此人的衣裳上,黏住。
左芝下意识吐吐舌头,满脸愧色根本不敢抬头,小心翼翼拈起那粒枣核扔掉,接连道歉:抱歉抱歉。
那人兴许是被撞得岔了气,半晌才回神搭话,声音里仿佛还含着痛楚:没事姑娘你下次、一定要当心。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左芝捡起绣鞋穿好,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终于站直正视对方。只见丁思集微微躬身,正捂着肚子正盯住她看,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左芝一巴掌拍上他肩头:四季豆是你哇!
作者有话要说:木头去哪里了呢(⊙o⊙)?
☆、第十一章 妻骗有理
沐乘风走出食肆的时候找店家讨了一撮下等酽茶,他把干茶叶放进嘴里咀嚼后吞下,过一会走到背光的巷子里,待了片刻才出来。巷底地上多了团混着茶渣的油腻呕物。
他抹掉唇角可能残留的污渍,在巷口抬眸看见矗立街尾的铺子,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幡旗,还有一个带角的牛头,应当是西越游牧族所经营的店铺。他想了想,抬步朝那方走去。
这是家手工铺子,主要生意是为客人在刀剑上镶嵌宝石,偶尔也打造特制的匕首。浓眉大眼的掌柜见沐乘风进来,殷勤地为他推荐佩剑饰物,沐乘风对眼花缭乱的各色宝石视若无睹,而是突然问掌柜的:你平日吃什么?
一盏茶后,沐乘风从手工铺子出来,手里多了团油纸包裹的东西。掌柜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送客:客官您慢走诶。沐乘风淡漠地点点头,道:东西留着,我时常会来。掌柜掂掂手里的银锭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要客官您开口,一切包在我身上!
沐乘风并未着急回卖社饭的食肆找左芝,而是又在这条街上走了一遍,买齐了葫芦和枣子用竹篮盛着,这才慢悠悠沿路返回。途经城隍庙口,只见巴掌大的场地上挤了好多人,都是儒巾长袍的学子打扮,正在争先恐后地看告示板上贴的皇榜。
南楚国是三年科考一回,去年因为平阳公主大婚,女皇特设恩科,意在普天同庆广纳贤才。今天是最后一场殿试的名次出来了,中榜者的名字写在红纸上,贴满大都城中各主要干道。等候多时的考生顷刻蜂拥而至,满怀期待地在皇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沐乘风自然明了这些人如此狂热是为何,他是不喜热闹的人,看见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于是默默退到角落处,避开路人埋头只顾走自己的路。
嘿!嘿!告示板周围人潮如蚁,一名身形瘦小的男子被众人挤到外围,费力伸长脖子想去看皇榜。他踮起脚也还是瞧不见,于是便在外面一个劲儿往高处跳,模样活像一只飞不起来的矮脚小鸭子。他垂头丧气失望不已:看不见啊
沐乘风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身旁,冷不丁被他一把抓住袖子。沐乘风眸子一凛,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这位兄台,瘦小男子拱手行礼,好声好气与沐乘风商量,不知能否请阁下替我瞧一瞧皇榜上的名字?小弟感激不尽。他踮起脚尖与沐乘风比了比,也不介怀自身残缺,而是大方笑道:我要是有兄台这么高就好了,也不愁出门只能盯着人家背脊看,呵呵。
哪知他的爽朗并没打动沐乘风,沐乘风眉眼冷清如故,甩袖拂开他的手,往旁边迈出一步,看神色竟是不屑结交的样子。矮个男子大约是没料到碰上这种冷面冷心的人,想也未想又伸手去抓:兄台请留步!小弟姓贾名楠,劳烦兄台您看看榜上有我名字没有?
沐乘风疾行如风根本让他连衣角也没摸到。走出两步他微微侧目,似乎无意扫了眼告示板,道:无。
极为吝惜地扔下冷冰冰一字,沐乘风头也不回就离开。名叫贾楠的男子还傻傻站在原地,眼睛里流露出惘然的情绪,仿佛有点失魂落魄。
公子!不一会儿贾楠的书僮从人群里挤出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没、没有贾楠还望着沐乘风走远的地方发愣,闻言只是淡淡哦了一声。书童擦把汗,顺着他的目光张望:公子你看什么那么好看?贾楠方才回神,低头显得有些沮丧:没有便罢了,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