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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芝气不打一处来,竖起指头就往他胸口戳,咄咄逼人:你托我办事还不许我问缘由,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么!快说,不说我可翻脸了!丁思集憋红了脸,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能说。
嘿!我说你这呆子!二货!左芝虽然恼他,可一想起沐乘风的行踪还要仰仗这颗四季豆,于是收敛了几分脾气,和颜悦色哄道:我也不是要打探啥,就是寻个安心。实话告诉你吧,我家木头不见了,啊不是,是沐乘风不见了,我找了几日都没找到。我估摸着他是看了你的信才离京的,所以我专程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晓得了也安心些,不然一家人成天急死了,你忍心看他爹妈老婆整天提心吊胆的啊?
真的?!丁思集显得格外兴奋,一把抓住左芝的手,你说沐大人看了我的信出京了?多久的事!左芝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皱着眉头使劲拍打:松手松手,骨头都要裂了。丁思集赶紧放开,局促地抓抓后脑,讪笑道:抱歉,我一时高兴就没忍住,呵呵。左芝捏捏腕骨,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高兴!知道他在哪儿就快说,我得把人带回去。
丁思集平稳了一下情绪,微笑道:恐怕还要过些日子。若是我没猜错,沐大人应该去了通州。
通州?在哪里?
左芝一脸迷糊不明所以,丁思集看她脏兮兮的脸庞写满迷惘,活像林子里迷路的野鹿,不由自主就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脸颊黑灰,道:通州在大都城以北五百里,走水路的话要五六日,陆路的话最快四日就到。姑娘,不知沐大人是哪天离开府中的?
左芝正在回想,也没太注意他的动作,扳着指头算了算:大前天我就去哥哥家了,一天、两天唔,大概走了三日了。丁思集点头:沐大人可能已经进入通州地界了。
都跑那么远了,死木喂!我说四季豆你干嘛老弄我脸啊?忽然觉得脸颊痒酥酥的,左芝定睛一看,发觉丁思集握着一张眼熟的手绢,她惊喜地一把抢过,看了又看。
哎呀原来在你这里!
她激动地拉住丁思集的手晃了晃表示感谢,小心翼翼把手绢放进怀里揣好,满怀感激:拾金不昧的好人,四季豆你真好!好极了!
被柔软无骨的小手摸过的掌心微微发痒,就像被拨动了身上的一根琴弦,连带着心房也略略晃荡起来。丁思集羞赧垂眸,赶紧把手缩回袖子里,傻呆呆地说:都是我应该的。
海棠手绢找回来了,沐乘风的踪迹也晓得了。左芝现在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到底是回府等沐乘风呢,还是去通州找他?
这时,胖老板又在门口催喊:丁二,走了!
来了。丁思集回头应声,又急匆匆回头对左芝说话,眼神似乎有些惆怅,姑娘我要走了,我若是你以后来通州游玩,又或者我能再回到这里,我、我我会去看你的。保重。
虽然两人相识不过半月,丁思集却莫名生出一股挥之不散的愁绪。他难过地与左芝道别,身后是商队的人在催促,心中明知不能耽搁必须动身了,可一双脚就是如灌铅了般怎么也迈不动。
四季豆你要走啦?左芝此刻却两眼闪光,拉住他袖子问:是要回通州吗?我跟你一起去!
丁思集一怔:你要去通州?
左芝狠狠点头:是啊是啊,我去通州,我去找沐乘风啊。还不等丁思集反应过来答应或者拒绝,她已经拽着他开跑,甚至还主动向胖老板挥了挥手:老板我们来了!
生儿子这种事,只要有沐乘风在,到哪里还不是一样生?万一在通州怀上了小木头,那给孩子取名字的过程都能省了,就叫沐通通呗,还可以多出一个备用,仔细想想,沐州州也不错嘛。
左芝死皮赖脸跟上商队,丁思集劝了几次不顶用,渐渐地也默许了。甚至心中还生出些许欢喜。胖老板虽不待见这个疯婆子,不过转念一想队伍里还缺个洗衣煮饭的女人,遂也欣然应允。
傍晚城门就已关了,左芝担心此刻出不了城。哪知商队老板给守城官看了样东西,又塞去一袋银钱。守城官掂掂银钱分量,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扫了一眼队伍中人,挨个儿数数。
说好八个人,怎么有九个?
左芝心中咯噔一下,背脊都凉了一半。胖老板指着她道:下面人的亲戚,看着可怜就捎上了。他掩嘴凑到守城官耳畔,压低嗓子:她脑子有些不好使。
守城官见左芝一脸黑灰连相貌的看不清,衣裳又灰扑扑的,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令道:你,把脸洗干净,过来让我看看。
本郡主的花容月貌岂是尔等小民可以瞻仰的?左芝怎么可能听从一个九品守门官的号令,她昂首叉腰拿出高高在上的气势,还不速速退下!误了本郡主的大事,定要尔人头落地!
胖老板把守城官拉到一旁,挤眉弄眼地说:我没骗人吧?她就是个疯婆子,说话颠三又倒四。甭跟她白费口舌,这么晚了,咱们早些完事您也好休息。守城官这才作罢,招招手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