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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情岫也来了,见状顿时偷偷地笑:九虎相公,你又跟妹妹吵架啦?你们俩真有趣儿,不见的时候想得慌,见了面又闹得慌。
宝贝儿你来评评理!左虓扔开左芝,拉着情岫大吐苦水,枉我在家吃不香睡不好,惦记着臭丫头在外面是不是安好,可你瞧瞧她!一回来就找我的茬,吃了炮仗似的,噼噼啪啪爆个不停!
情岫伸出手去把他嘴角往上扯,让他看起来就像在笑一般:不要生气嘛,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的。
有人给了台阶,左虓顺势就下了,唉声叹气:罢罢罢,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孽,否则怎么摊上你这磨人精?唉唉
很快兄妹俩和好如初,没多久又嘻嘻哈哈的,几人围在一起你一嘴我一句,热闹欢腾得紧,不时发出愉悦笑声。嘉兰孤零零站在一旁,却有几分外人格格不入的滋味。
嘉兰藏在袖下的纤手握紧了又放开,须臾,她走过去同众人告辞:嘉兰先行一步。情岫最晚来,还不知发生何事,所以笑着说:好啊,待会儿见。左芝理不理她,等她走出几步,在后面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猛吐舌头。
不男不女的讨厌鬼!
嘉兰重新攥紧了手掌。
这日的筵席算作半个家宴,除了少许重臣,多是皇亲国戚赴宴。教坊乐部坐在彩棚中,分别穿着紫绯绿三色宽衫,一列拍板,次列箜篌,三列箫笙埙笛,还有寻常番鼓放在彩花架子上,乐者头带抹额,一色窄袖衣裳。案几上摆放的除了寻常的油饼枣塔,还有连皮带骨煮熟的鸡鸭鹅兔等熟肉,配上匕首与生葱韭蒜醋。看起来与平素的温婉雅致不太一样,倒有几分粗犷气息。
情岫吃素,这些荤腥见着都恶心,所以面前只有斋菜蜜饯果子,团圆不愿意跟她坐,找个借口就溜到左芝那方,挤在她和沐乘风中间。
小姑姑,我要吃鸡翅膀。
左芝心不在焉扯下一条鹅腿给她:拿着。
团圆瞪大眼,惊讶地抬头去看左芝,见她正盯住坐在对面的嘉兰,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小鬼灵精偷偷摸摸啃着鹅腿,问:你干嘛这么讨厌她?女皇姥姥还经常夸她聪明懂事哩。左芝哼道:聪明个屁,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她想当我哥的小妾你的后娘,你说我能不讨厌她吗?
团圆吓得肉都不吃了:她看上我爹了?!
是啊,她亲口说的对驸马有兴趣。呸,想当我嫂子?八辈子也甭想!
团圆咂舌,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嘉兰,纳闷道:我以为世上除了我的公主娘,谁家好端端的大姑娘会喜欢我爹?虽然长得还行,可惯会油嘴滑舌撒娇耍赖,没正经又不贤惠,就是黏在我娘身上的牛皮糖,换我才不干。她笑眯眯转过头看着沉默的沐乘风,道:我喜欢小姑父这种,会洗衣服会做饭会绣花会看病还会功夫!打架的时候不输人!
沐乘风闻言眼角微垂,余光瞟着小丫头,淡淡道:臣已有家室。
去!头发还没长好就想嫁人了,不害臊。左芝捏了捏团圆嘟嘟的脸蛋,抓着沐乘风手臂说:木头是我的人,谁也不许打他主意。
团圆吐吐舌头:我就是说说嘛,等我可以嫁人的时候木头大人都好老了,我才不喜欢老头子,哼。
教坊乐声奏响,原是女皇到了,众人起身迎接行礼。织金锦的明黄长裙从眼角一晃,女皇已经落座。
平身,坐。
此番家宴没有那么拘谨,伴着轻妙的丝竹音,穿着银泥舞衣的舞姬轻盈而来,献舞娱宾。情岫托腮看得津津有味,左虓殷勤为她端茶递水,还喂她吃这吃那,就像奶娘照顾小娃娃。女皇把这幕收在眼中,微微一笑,开口却是唤了嘉兰。
嘉兰。
嘉兰也正直直盯着前方,好像是在看舞,若把视线延长些许,便落到了左芝沐乘风的座位。她听女皇召唤转过头来,走到御前行礼:臣女叩见陛下。
女皇扬手:起来,赐座。
近侍端来软锦圆凳,嘉兰便坐在了女皇右下方。女皇与她说话:你回京也有一段日子了吧,怎不早些进宫?
嘉兰敛眉,可怜地说:臣女在外面闯了祸,所以不敢进宫,害怕陛下您生气罚我。
女皇扬眉,问:你闯什么祸了?说来听听。
嘉兰撅嘴,半是兴奋半是胆怯地道:臣女先是乔装参加恩科中了探花,去通州巡狩不过半月,却把行宫弄塌了。臣女犯了欺君之罪,事情也没办好,所以怕陛下责罚。
女皇哈哈大笑:嘉兰啊嘉兰,你以为寡人当真不知探花郎是女儿身?贾楠假男,又谐嘉兰,那张卷上又大谈女子做官之道,寡人一早便知是你!
嘉兰露出惊讶的表情:陛下,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
女皇笑过摆摆手,道:你在宫里长大,寡人不过是熟悉你的脾性罢了。其实说来此次通州之行可谓十分艰险,你与乘风做得很好,既清除了朝中**贪党,又替寡人收服了民心,按理当奖。嘉兰,你想要什么赏赐?做朝中第一女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