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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夏心中一叹,得亏自己谨慎多问了一句。这位乔姑娘日后怕是有大造化。
便默不作声,仔仔细细地把那条裤子整理好,找了个极好的匣子妥当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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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已经四野俱黑。便是山下农家有灯火,也被树林所挡,看不见一丝光。
天上一弯细丝般的小月亮,还时不时躲藏在云层后。
星星倒是颇亮。
盈儿站在露香亭内,依着阑干抬头看星。
星海浩瀚,迢迢无边。她既经两世变故,便越发相信这天上是真有神仙。便两掌合什,心中默祷,只盼这一世能脱了那魔星,自自在在。
正虔心祝祷,就听得有寒磬般的声音吟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心头大震,一时忧喜莫辨。她就是明知从杨陌歇息的主屋瞧得见这里,才来此故意引他出来,好跟他直接说上几句话,可嘴里却道:“谁在那里?吟什么酸诗?”
乔檄虽然告诉了她他的身份,但因未曾问过他的意思,便嘱咐她还只当他是杨公子。这倒也正合她意,还能继续放肆。
第8章 孤会负责 只见一只明晃晃的八……
只见一只明晃晃的八角气死风灯从假山石后转出。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筐儿捅了捅她的腰,轻声叫她快走。
她只当没听见,怒道:“是你?你这人好生无礼。”
“比姑娘自愧不如。我如今腿上好几块青记,皆是拜姑娘所赐。”
身着纯白鹤氅裘,风神如玉,杨陌徐徐走近,常夏提灯在旁照路。
盈儿懒得看他,别过头去,哼了一声:“谁叫你作威作福,无故赶人。活该。”
杨陌上了台阶,走进亭里,也依着阑干,抬眼望星,并不说话。两人相距不过一尺。
一时,小小的露香亭便显得十分拥挤,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气氛。
筐儿筥儿本杵在原地不动,却被常夏扯了扯衣袖。
筐儿怒得一甩手,低声骂他别动手动脚。
常夏磨牙,凑近她低声说了句什么,筐儿一惊,拉住筥儿,全都退到了亭外。
盈儿并未注意到两个丫头的动向,杨陌靠得太近,她浑身紧张,不动声色地向旁边移了移。谁知杨陌也不着痕迹地也跟着移了移,还是保持一尺的距离。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事?比如今夜月黑风高,姑娘来此,总有缘故。”
盈儿正气愤他居然靠过来,就听他淡声道。
前世便是她不装傻时,口齿上也赢不了他。如今更不是对手。盈儿放弃跟他斗嘴的打算,踢了踢阑干,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冲杨陌扬了一扬:“我来拜月求神,干你何事!你赶紧走开,别耽误我的事。”
“姑……姑娘……”后头传来筐儿发抖的声音。
盈儿头也不回,嚷道:“闭嘴。”
身后传来牙齿格格打架的声音。盈儿只当没有听见。
杨陌脸上神色莫辨喜怒,眸色幽暗盯着她片刻,一抬手,将那信夺了去。
见他如她所计抢了信去,盈儿心中大松一口气,脸上却装作大怒,抬脚朝他踢去:“强盗,你抢我的信做什么?”
谁知杨陌似乎早有准备,身形一晃,躲了开去。
一脚踢空,重心顿失,盈儿“呀”了一声,朝前载去。
那人这回偏又不躲了,她一头栽进他怀中,腰上瞬间缠上了条铁臂。
淡淡的苏合香弥漫鼻端。
盈儿一愣,一股酸楚袭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上一世,他喜欢的本是伽南香,说其味沉稳宁神。她送他苏合香,他也不肯用,说其类松而非松,味浮不醇。
她本也不甚在意。只有一回两人去观音庙拜佛。她便取笑了一句,说伽南香果然宁神,倒如古寺老僧一般。
哪知回来后,他便命人换掉了伽南香,自此只用苏合。
怎么这一世,他现在就用起了苏合香?
“姑娘……”筐儿和筥儿惊天动地的叫声唤回了她的神志。
她双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挣扎着要挣脱,他却在她耳边讥笑了一声:“原来投怀送抱,便是姑娘的缘故?”
盈儿有理说不清,又急又怒,抬头瞪他,怒道:“你再不放手,我便叫我二哥哥出来揍死你!筐儿……筥儿……”声音却并不多高,其实并不想真的惊动乔檄。
“姑娘……”筐儿筥儿尖叫着冲到了亭子里,可却只眼巴巴看着杨陌,并不敢真动手去抢。
盈儿气得要命。看来那个死常夏已经跟她们两个说明了杨陌的身份。
杨陌并不理会她的挣扎,双手将她连胳膊带腰一齐搂住,扬声叫常夏提灯过去。
这时,就听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见乔檄带着几个手下冲了出来。
乔檄一见亭中情形,大惊失色,呆立原地。
盈儿气得面红如血,几乎要晕倒过去。
杨陌看了一眼乔檄,脸上依然喜怒莫辨:“你来的正好。管好你妹子,让她别再乱踢乱叫。”
乔檄羞愧万分,满脸通红,上前行礼。
杨陌这才一松手,一推盈儿:“我劝你别再胡闹了。”
他用力甚大,并无半点怜惜之意。
若不是筐儿筥儿正好在边上,左右抢上来扶住了盈儿,她就得一屁股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