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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选妃了。今儿早朝圣上发了话。过两日,礼部拟了章程就要公布。”顿了顿,乔檄道,“我得赶紧去趟白草院。”
“你……打算送盈儿去应选?”叶菡愣愣地问。
乔檄摇头,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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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身体本就没好全,今日又累着了,回来喝了两口粥,倒头便睡。可是却又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就醒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会儿想着钟成康那莫名其妙的笑,一会儿又想着钟家那个有趣的老太太,可更多的时候,她想的却是——钟成康来求亲,到底后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总觉得跟杨陌有关。
杨陌大她五岁。如今已经二十出头。前世,这般大时,他孩子都生了几个了。
一想到孩子,她的心又开始翻腾,说不出是伤心多一些,还是仇恨多一些。
又想起那日他湿淋淋醉熏熏地发酒疯。
他发什么酒疯?他有什么资格发酒疯,还强亲了她!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更加心烦意乱,翻了个身,叫筐儿:“拿条湿毛巾给我。”
一时,筐儿用红漆盘子奉上两条热腾腾的湿毛巾。盈儿也不起身,抽了一条,使劲地擦嘴。
看得筐儿莫名所以:“姑娘喝的紫米粥,明明都一滴油星儿都没有呀。”
筥儿在一旁嘻嘻笑起来:“这都过了好多天,怎么姑娘想起来就擦嘴呀。要我说呀,姑娘就嫁了太子殿下才好呢,我跟筐儿以后就是宫里的大姑姑,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盈儿气得把擦过嘴的毛巾一团,使劲砸向她,“威风个屁!”
筥儿一闪,那毛巾朝外飞去。
乔檄刚进门,就见一团白影朝自己飞来,伸手一抓,竟是条毛巾,有些哭笑不得:“还担心你病,我瞧你精神得很!”
盈儿见是乔檄,忙要起床,乔檄走到床边,按住她的肩头:“你乖乖趟着吧。听说你今儿也累了一日。”
筐儿便又往盈儿背后塞了几个枕头,方便她坐在床上说话。
刚放好,叶菡也进了门。一进门就道:“你这哥哥,真真气人。自己走得飞毛腿一般。就不能等等我。”
乔檄道:“谁叫你腿太短!”
叶菡气得砰地一脚踢在他坐的椅子腿上。
盈儿看得直笑,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些艳羡。这才是正经的夫妻呢。
她便往床里让了让,招招手:“二嫂子莫生气,坐床上来。”
一时坐定,筥儿和筐儿便搬了小几搁在床边,上了点心茶水,便去关了门。
乔檄便把太子要选妃的消息说了,又道:“这消息出来,钟家竟突然上门求亲,这事怕是有些蹊跷。”
脑子里突然模糊一片,心里也空荡荡的。他终究是要选妃了。这一回,应该不会再委屈了他的心肝宝贝林采之了。
呆了半天,才听乔檄道:“我怀疑钟家上门,与太子选妃有关系。”
盈儿回过神来,心里原来连不上的线,突然就通了。不过,她倒没把想法说出来,只静静听乔檄分析。
“那日在青象镇,殿下做得如此明显,摆明了对你有意。按理说,钟成康也不是傻子,就算当时不知道殿下是谁,事后打听一下,也总该知道了。没理由非要跟殿下抢人。除非……背后是建王。只是建王妻妾众多,也知道咱家不可能把你嫁去做什么侧妃,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由钟家出面联姻,这样,乔家要么会保持中立,要么会支持建王。反正绝不可能支持殿下。”
乔檄这一番分析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殿下对盈儿有意?你……你怎么提都没跟我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婆呀……”叶菡在一旁气呼呼地嚷道。
“你嚷什么嚷,这种事本来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回头再跟你细说。”乔檄打断叶菡,接着道,“这事不管怎么样,都得听爹的主意。我已经送了信去。这边好在我听说柯碧丝把娘给劝住了。不过盈儿,你得想想,这三人,你最想嫁谁?”
她谁也不想嫁。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世要逃过他,钟成康倒还真是一条路。不比袁宝福,一个单纯赤忱的傻孩子,根本不应该牵扯到这样的天下大事中来。而现在搞成这样,她哪能对父兄不管不顾,想嫁谁就嫁谁。
“什么三个人?哪三个人?”叶菡又在嚷。
乔檄扯她一把:“别打岔。”便又对盈儿道,“虽然要我看,袁宝福反而是最好的,可是若真的跟他结亲……殿下怕是不会放过他。钟成康就不同。”
叶菡气得拍了拍床,道:“好吧,好吧。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我说呀,妹妹去选妃,顶多选上个良娣,有什么好的。妹妹这性子,也不适合在宫里与人争。倒是那钟成康,一表人才,我看不错。”
盈儿听她说得委婉,忍不住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是呀,她连柯碧丝都斗不过,前世居然有勇气去东宫,也真是无知者无畏。难怪杨陌让她当宠妃。她是使坏脑子都不够。
蒋寄兰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有先皇后的情分,有正室的位置,有嫡长子,牢牢地握着正室的位置。若不是后来死了,林采之再怎么得杨陌的欢心,也半点动摇不了她的位置。
而林采之,跟杨陌既是知己,又是青梅,说话做事无不正好如他的意,又长袖善舞,与后宫众人无不交好。这也是最后杨陌定她做皇后的原因之一。立后诏书上说她兰心蕙质,善解人意,又柔顺端庄,敦厚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