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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着另一道菜道:“这道松鼠鱼球,不是寻常用的鲤鱼鳜鱼,而是用的黄鱼。风味倒甚是不同。”
“嘻嘻,殿下还记得我们姑娘最爱吃这道菜呀!”筥儿笑道,“姑娘,我先收起来罢,一会儿中饭便吃这个?”
盈儿忍不住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身边这两个丫头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也好。这金乳酥,你分一半出来,叫人送到瀚海居去给肃哥儿蓁姐儿他们吃。”又拉着叶菡道,“你忙了一整日了,一会儿不如就在我这里用饭?”
一旁沙夫人的脸色又红又黄,跟松鼠鱼上挂的浆一般。
林采之从头到尾都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受到半点影响。可她身边的丫头却是脸都绿了。
筐儿得意地瞥了她几眼,抬起下巴,开开心心地取了赏钱,交给常夏,要送他们出去。
林采之这才站起来,笑道:“常夏,你这皮猴子,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坐着,你怎么只当没瞧见?”
常夏忙点头哈腰给她拜年。
林采之便道:“我也来了一阵子了,正好告辞,跟你一同走罢。”
常夏扭身又冲盈儿行过礼,才随着林采之一起退出。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两人说笑的声音。
也等不及外头笑声消失,沙夫人怒道:“宫里赏了吃的,你人人都惦记着,怎么就瞧不见你亲娘也坐在这儿呢!”
“夫人莫是忘记了。上回我便说过,你我母女情分已经断绝。”
叶菡吓得忙站起来拉她:“哎哟,你也累了,不如进去歇一歇。”又冲沙夫人道,“太太,外头还不知道有几家等着呢,我也没工夫坐下慢慢吃饭,您就当心疼我,跟我一起出去,万一郡王府来了人……”
沙夫人本来面红耳赤,听到郡王府三字,便把拐杖咚咚地敲打着地面:“我是管不了她了。等她爹回来管!”
等叶菡拖着沙夫人走了,满满的室内顿时显得空荡荡。
盈儿伸了个懒腰,这一仗她赢了,心里颇舒畅。
就听筐儿在一旁气呼呼地道:“我还当那林姑娘是个好人,没想到竟是这般可恶。好在姑娘这今儿没发呆。不然倒叫她欺负了去。”
正好筥儿刚将两道菜收好回来,接口道:“我原本瞧她这般好看,以为是个好的,哪里想到,她一直说她跟殿下要好,哼,那也没见殿下赏她一盘金乳酥。”
“她哪里好看了?又瘦又高,干干瘪瘪的,难怪成天能穿上男装在外头走。哪像咱们姑娘,要胸有胸,要腰有腰,便是换上男装,也装不了男人!”筐儿怼筥儿。
一个念头滑过脑中,盈儿揉了揉腰,愣愣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说姑娘要胸有胸,要腰有腰……”
“不是,前面一句。”
“她哪里好看了?又瘦又高,干干瘪瘪……”
“不是,后面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姑娘问的是那句吧?难怪成天能穿上男装在外头走……”筥儿插嘴道。
盈儿慢慢点点头,又发起了呆。
若当初那个推她下山的人并非男子呢?
再更进一步,当初引着柯碧丝去那里的小丫头也并非丫头呢?
可时间却对不上。
她投崖的时候,林采之可是新后上位,活得正风光。怎么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她这一世会选为太子妃,重生回来推她下山呀?
她大约是累了,都能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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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常夏跟林采之说了一路闲话,出了乔家的门,他便躬身作别。
林采之却觑了觑左右,见再无乔家人在旁,轻声道:“那小丫头刚才说殿下还记得我们姑娘最爱吃这道菜呀,这话却有些奇怪,是什么意思?”
常夏脸上堆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见林采之脸色略僵,他忙又打躬作揖道,”林姑娘,宫里事忙,我实在不好多耽搁。”
林采之便笑道:“我岂不知道你是殿下跟前的红人。也不敢耽搁你。只是想请你替我捎句话儿。”说着从身旁丫头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常夏手中。
不用打开,光凭手上的分量,常夏就知这可比刚才筐儿给的多了十倍不止。
他笑哈哈揣入怀中。
“你跟殿下说那金乳酥我也想尝尝鲜儿,想必他不会笑话我嘴馋。”林采之俏皮道。
常夏笑哈哈道:“哪能呐。”
回到东宫,酒戏未散。
常夏站在太子身边,见他瞧过来,便递了眼色点头躬身。
太子脸上一抹紧绷消散,移开目光,继续与宗亲耆老们谈笑。
及至下午酉时,太阳将落山,宴饮才歇。
伺候着太子更完衣,喝完醒酒汤,常夏见左右无人,才道:“奴才去时,两人果然已经碰了面。在白草院堂屋里坐着呢。”
“喔,那……她瞧上去心情如何?”
“瞧着不错,赏了奴才笑脸儿。送去的金乳酥,还叫分了给乔檄的两个孩子吃。”
额头上突地被敲了一击暴栗,“笑脸是给你的?”
就见太子脸上带笑,走到案后,随手辅了张宣纸,提了笔,在上头描绘。
见太子心情不错,常夏揉揉额头,涎皮搭脸凑过去道:“可林姑娘瞧着那金乳酥眼馋,非托奴才跟殿下说句话,想求殿下也赏她一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