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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看了一眼,就都立刻捂住了小嘴。
原来里头,她家姑娘端坐在八仙桌边,一脸严肃。
殿下站在她面前两三步远,背对着大门,瞧着倒像是在向上官回事一般。可见常夏说得没错,殿下是对姑娘真的有心。
就听她家姑娘说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你若没误会,便不会这般对我。”
筥儿一听,殿下竟然又不再用太子的自称了。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忙退到一边,朝常夏使眼色。
常夏会意,两个人又是都往后院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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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盈儿听杨陌又开始你你我我地说话,当下便也不觉得自己坐着,他站着有什么不妥。
“我怎么对你了?”她问。
“你不信我。”杨陌的话很轻,还带着一丝委屈的叹息。
她正想质问我凭什么信你,却听杨陌又自言自语道:“这也不能怪你……总之,我一件事一件事地做,你终归有信我的一日。”
盈儿便闭嘴不言,手里端着茶碗又慢慢抿了一口。
“按律,绿波最多判个流放。可我不想留她。”
听杨陌这样说,盈儿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他说的误会是什么。
杀绿波灭口,是为了维护林采之。
她自然会这么想。他却说是个误会。真的是个误会么?
他给她看那些供词,为的是要取信于她。
他赶在官府语之不详的公告前,赶来跟她说案情,也是为了取信于她。毕竟绿波的死,根本瞒不住。
如果不是前世被他骗得太惨,而她还记忆犹新,她大概真会轻易相信了他。
果然,就听杨陌道:“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
盈儿淡然地抬眸直视:“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见她如此淡然,杨陌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反而更如美玉蒙污般黯然:“好。”
“如果她活着,你母亲难道不会要你救她?你若不救,母女隔阂更深。你若救了,她回到乔家,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断不能安心。”
“我不会救。隔阂也无所谓,反正还有两个多月,我便要去东宫了,不是吗?”
要说,杨陌还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只要绿波活着,沙夫人便不少不了折腾。
杨陌皱眉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一笑,给她讲了个始皇帝幸梁山宫的故事。
这是史记上所载,想必是真。
说是秦始皇到梁山宫去,在山上看到丞相的车马众多,不喜,便抱怨了两句。后来有人便把这话转告了丞相,丞相害怕忙把车马毁了。结果秦始皇大怒,说有人泄密。便把当时在场诸人一个不留,尽数杀光。
听完故事,就听杨陌问:“你以为始皇帝为何如此残暴?”
盈儿直瞪着乌黑的眼珠子发愣,并不是很明白这个故事跟杀绿波有什么关联。
“绿波知你太多,知乔家太多。日后,她若落入任何一个想对你不利的人手中,都是防不甚防。我不敢冒险。”
盈儿倒抽一口凉气,心口一阵乱跳,思绪纷纭杂乱。
一时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一时又觉得这不过是他为了维护林采之找的借口。
半天,她别开脸,轻声道:“哼,你也不用打着我的幌子护着别人。”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人身影一动,胳膊一撑,将她圈在桌椅之间:“就知你必然误会。”
苏合香气直袭鼻端,盈儿拼命往椅子后缩,可椅子后头便靠着墙,哪里有什么后退的地方?
头也不敢抬,就怕一下凑到他下颌去。
“你……你让开。”
他轻笑了一声。下一刻,她只觉得右耳垂一阵咬痛,还没醒过味儿来,他已经退开。
盈儿恼怒地摸了一下右耳垂,怒道:“你……属狗的么?居然咬人!”
上一世,他也是这般,兴致起来,最爱咬她。倒也从来口下留情,不曾真咬伤过。
杨陌心满意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勾起嘴角:“便是狗,也是只咬你。”
盈儿:……这是什么狗言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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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晚间散发时,筐儿瞧着她耳珠上一片可疑的红色,反复瞧了半天,还抓了筥儿来一起看。
她只得强自镇定,指着耳环背锅:“大约是有些不干净了,拿去炸一炸吧。”
筐儿一脸狐疑:“这可才去桃花山前才炸过呢!筥儿……”
筥儿小圆眼眨巴眨巴,推了她一把:“也别大惊小怪的。姑娘这皮肤跟牛奶冻一般,蹭蹭就红。看明儿不好,再说罢!”
一时主仆三人一边忙着准备安寝,一边又都问起绿波的事来。
她想着杨陌走时交待,让她别说太多,尤其是筐儿筥儿,怕她们听了以后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一时,她又想起秦始皇的故事,便道:“绿波这也是咎由自取。自古叛徒都没好下场。你们以后在外头,可要嘴紧些,莫把这屋的事往外说,谁知道哪里还藏着一个绿波呢。”
筐儿立刻拿梳子敲了筥儿一下:“就你成天在外头跑,今儿是不是也跟那个常夏说了姑娘的事了?!”
筥儿夸张地叫了一声,缩了缩头:“常夏又不是别人,他还跟我说了好些殿下的事呢!”
“他怎么不是别人了?他是殿下的人,今儿还骂姑娘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