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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两个哥哥要的是一家子和和睦睦闹闹热热。
她就要出嫁了,终归他们要跟沙夫人相处下去。
权当为了他们。
她起身,却并不去扶沙夫人,反叫张嬷嬷:“扶夫人起来到席上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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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席酒将散的时候,杨陌又送了东西来,这一回却是各色的风筝。
小孩子们顿时开心得疯了,一个个拿着风筝满院子地跑。
成哥儿跑累了,卢双燕要抱他去睡,他却不肯,偏跑来要盈儿抱。
盈儿便抱着他,待他睡着了,才进屋,将他放在床上。
小崔氏便坐在床边,主动说要守着孩子们,又趁空跟她说道:“原来姑娘进宫还要上学呢。先生还是两个女的。真真是想不到,女人也能做官儿呢。”
盈儿见她淳朴,并没有怪自己把乔简拉回卢双燕屋里的意思,更觉得对不住她,便道:“其实女人能做的事虽不多,可也不见得只得嫁人这一条路。我以前还想过,就带着筐儿跟筥儿两个到桃花山去,那里民风淳朴,我就种种花儿,一辈子不嫁人。”
小崔氏低了头:“我又没姑娘的好本事。一家子都叫匈奴人杀光了,也没个投靠处。那年若不是将军相救,我也没命了。我也不敢拿什么救命恩人的款,也不想将军为难。只是……”
说着,豆大的泪珠滴了下来,她忙别过身子,抽了绢子抹脸。
盈儿心头一动,想想自己若是进了宫,这事怕更是搭不上手,便道:“你若愿意,我便叫爹爹索性收了你做我姐姐,以后你也是乔府正经的姑娘小姐。日后再叫爹爹给你找个好人家,当正经的夫人去。若是你想给崔家留个后,便招个上门女婿也成。”
听到最后一句,小崔氏猛地抬起头来,大圆脸盘红红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
盈儿再想多说几句,筐儿冲了进来,道:“姑娘,快出去,有好戏瞧呢!”
说着扯着她就往外跑。
出了门,到得院中,一瞧,真的大为惊骇。
只见玉兰花下,垂头丧气跪着一人,身后绑着绿黄荆条,头低到胸前。
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身着青色蟒袍,手提马鞭站在他旁边。
就见他呼地一扬鞭,就抽在那荆条上,杨继随即便惨叫了一声。
盈儿忙跑到乔执身边,问:“爹,这是怎么回事?”
乔执拍拍她的肩:“不就是你瞧着这回事,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负荆请罪。”
盈儿:……他爹是怎么办到的?
乔执一笑,贴她耳边道:“我回京后,武安郡王一直要见我说要请酒陪罪。你爹我欠他那口酒么。总要给你出口气。我不肯见他。放了话出去,除非他带杨继上门负荆请罪,不然我与他割袍断义。”
盈儿抱着乔执的胳膊,低头偷偷将眼泪蹭在他的衣袖上。
前世对不住她的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认错的认错。
她爹爹这是想让她半点委屈遗憾都没有的嫁进东宫。
想必这样不依不饶,也是做给杨陌瞧的。
日后他待她比不上她爹爹,可没脸说出什么疼宠她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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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不久,小崔氏便夜里来找了她一趟,下了决心,说愿意招婿上门,给崔家留个后。
盈儿十分感叹她不容易,后来想想倒也不奇怪。一个乱军之中,敢冒着性命危险勇敢救人的女子,这样的选择也属正常,便叫了乔简来。
乔简听了小崔氏的决定,眼眶发红,犹豫半天,到底点了头。
隔了两日,盈儿便抽空跟乔执说了。
乔执听完,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还是不原谅你娘。都不管大崔氏的事。”
盈儿知道那日后,沙夫人搬回了铁衣堂,而大崔氏也仍住在厢房。据说沙夫人如今老实得很,也不敢找的崔氏的麻烦。
听乔执这样说,便笑道:“我与娘是生分了,要像别个母女那样,是不能够的。不过面上情分,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日后,我不会少了她的。”
乔执望着她,眼神有些落寞,半天苦笑道:“说来,还是爹爹的错。若爹爹在你身边,也不会叫你受这么些委屈。”
盈儿含泪笑道:“因为有爹爹撑腰,再多的委屈,如今也是一丝都没了。”
四月二日,如飞而至。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着冠服,盖喜帕,出院子,登金辂,与杨陌同入延福门,谒庙祭祖先,对行大礼。
一切匆匆,如在梦中。
等盈儿略清醒过来,人已经坐在了东宫大殿的喜床之上,满鼻尽香,入目皆红。
杨陌就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同牢合卺,以结同心。
第62章 太牢 外面远远有钟鼓磐磬的叮……
外面远远有钟鼓磐磬的叮咚声不断传来。
越显得内室安静无声, 她好像能听见自己砰砰乱跳的一颗心,也仿佛能听见身旁杨陌混乱的呼吸。
手心里微微出了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司闺女官道:“吉时到, 进称心如意。”
便有宫人用金盘捧了玉如意跪到杨陌身前。
明明也不是没见过, 盖头也并不厚重,并无什么可怕之处,可她还是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连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