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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雁筎,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天心阁,来这做什么?”
锋芒乍起,透着一如既往的清寡,纪雁筎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个冷情冷性,见死不救的九指神医阎怀玉在叨叨,她习惯性的一撇嘴,不想竟一下扯动了豁口,‘嘶’的一声,飞扬意气顿失,徒然只剩下了滑稽。
“呵呵~,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纪大小姐,也能有今日~”
幸灾乐祸的笑意自头顶传来,纪雁筎当下就皱了眉,抬头怒视,瞧见柳叶眼里蓄起的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总比某些平日里只能夹着尾巴办事的,来得自在!”
“你”,不提这茬倒罢,一提,苏芸心里顿时如同窝了火一般,“你倒是趾高气扬的很,也不想想这是拜谁所赐!”
“苏芸”,斜在凭几上的宫妍忽的抬眸,语气疏淡道,“虾兵蟹将而已,何必败了兴致。”
“噗嗤,不错,虾兵蟹将罢了”,苏芸欣赏着纪雁筎乍然氤氲的墨色,慢条斯理的甩了甩袖,踱步临窗坐下,“如今永安侯世女生死未卜,那些个暗地里蛰伏着的,可都磨刀霍霍的等着分一杯羹呢~”
区区一小国质子,哪来的底气敢如此乖张自放!
桃花眼底渐起蔑意,凌冽眸光似带着锋刃,直直射向上首一派闲适懒散模样的宫妍。
宫妍玉指轻摇,浅凝着杯中乍起的潋滟,洒然一笑,光影流转间,好似徐徐铺展的水墨江山画卷般,风流瑰丽。
“这赵世絮如今与那司清颜可谓势同水火,怀玉,你说这二人要是凑到了一处,那御座下的鎏金砖可会跟着颤上一颤~~”
阎怀玉轻牵唇角,意味不明的拱手附和道:“殿下,您未免也太高看那永安侯世女了,她若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到如今还躲躲藏藏着,不敢出来见人了~”
这一唱一和的,顿时让纪雁筎慌了下神,她这才想起司清颜如今也在那卉春楼,末流居虽偏僻了些,但保不齐就给撞上了,一旦冲突再起……
纪雁筎倏地白了脸,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司清颜若是就这么没了,那她就是摘了脑袋,也没法跟那位交代啊!
“纪某这就告辞,不打搅各位雅兴!”
“嗤~,还是殿下有法子”,苏芸望着纪雁筎急切退去的身影,顿时笑靥如花,抬手便敬了宫妍一杯。
阎怀玉把玩着素胎薄瓷杯,睨了苏芸一眼,无奈摇头:“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些,几年下来,竟还是没个长进,也难怪会被那永安侯世女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芸顿时皱了眉,满脸不依:“怎么就没长进?你抛下的烂摊子,哪个不是我想法子给办的?此番实在是那永安侯世女太过狡猾,否则我又怎会中了她的圈套,平白倒让她得够了便宜。”
阎怀玉清冷惯了,见苏芸始终固执己见,便也懒得再费口舌,直接转头与宫妍攀谈了起来
“如今西楚势弱,北魏国强,虽有南齐与之分庭抗礼,但隐约间似还有什么纽带联系其中,让其不得与之分离,东吴倒尚有一栖之地,可以转圜,但终归如墙头草一般,没个骨气,两头讨好,反倒致使南齐与北魏两国邦交越发稳定,逼得西楚也不得不两头纳贡,此举看似妥帖,但也不过得一时安稳,西楚本就地处贫瘠,这般积年累月的献贡,实非长久之计。”
宫妍一哂,拍案坐起:“母皇一向目光短浅,朝臣又多为庸碌附势之辈,只求眼前安逸,纵我有千般计较,万般谋划,那也得先有用武之地。”
“凡世间诸事,皆乃从无到有,殿下焉知今后也无?”,阎怀玉提着素瓷青纹薄胎壶,倾身而上,敛袖压腕,清亮琼液顺势而下,眨眼便依着杯底泛起潋滟。
宫妍一下攥紧素白瓷腕,眸底浮光掠影,隐现希冀:“何意?”
“殿下,眼下便有一个契机,端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阎怀玉轻拍附在腕上的素手,笑意清浅,气定神闲。
苏芸看着眼前两人突地相视而笑,极有默契的举酒碰杯,一饮而尽,将自个儿生生的落在了一边,顿时有些不服气了:“怀玉,不过才几月没见,我怎得越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阎怀玉不答,只低头浅笑,一味品酒,好似没听到一般。
“殿下”,苏芸拿阎怀玉没辙,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排除在外,只得央求宫妍,“您可得告诉苏芸,或许苏芸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准啊。”
“你只需安排好璞酿斋的一应事宜,说不定就可派上大用”,宫妍疏懒一笑,轻松揭过。
苏芸颓然垂眸,凝着杯底,出了神。
阎怀玉见此,微眯了下眼,但始终未曾再多说一句。
第25章 串通
“啊!”
一大队禁军疾驰而来,扬起飞尘无数,徘徊在红巷口的寻欢客顿时作鸟兽散,往日里轻佻勾人的揽客小倌们何时见过此等场面,当即吓晕过去了不少,胆稍大些的,也脸色发白,掉头就往楼里跑
“倌,倌主,倌主,呼,呼,不,不好了…”
花倌主此时正满脸凝重的站在花金织鸟纹台幕前,扯着帕子思索着些什么,听到呼唤,赶忙回神,深呼了口气,抬眸,见踉跄而来的一众小倌无不花容失色的形态,不自觉的跟着紧踱了几步,颤着语调急切道:“可是来了什么人?”
“红,红巷,倌主,红巷口,突然一下来了好多兵,已经,已经吓跑好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