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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呼过,三根约半臂长,颤着尾羽的短箭顷刻便被钉在离栾于幽头顶半指处的粗大虬枝上,微心形的树叶瞬间簌簌落下,盖了树下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人个满头满脸。
见箭头没进枝干,头还好好的顶在脖上,栾于幽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缓下神后,面上更是又恼又怒又惊又恨,各种颜色搅和着,瞬间掺杂在一起,彻底僵成了张黑脸:“疾篱说的不错,确实该小心脚下,免得疏于防范,令这起子邪祟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邪祟已除,三殿不必害怕”,司清颜敛下袖,煞有介事的掸了掸,“不知三殿眼下可清醒了?”
“你!”,栾于幽瞪着眼,就要唾骂出声,却见司清颜又抬起了手,赶忙将话噎下,不甘心的点了下头,“多谢世女,本殿现在清醒的很”
“那就请三殿上座”,见栾于幽终于肯低头,司清颜笑着,顿时将掀袖的动作一转,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57章 试探
栾于幽憋着气,甩袖忿忿落座:“世女有话就说,本殿可没耐性。”
“三殿爽快”,司清颜看着一脸憋屈的栾于幽想怒不敢怒的模样,心下顿时畅快不少,“清颜也不拐弯抹角。”
“众位皇女皆出身世家,无论地位名望,都可称得上是旗鼓相当,却独独缺少兼具贤德二字者,三殿想必也早有觉悟,故才会屡屡参加雅士集会,如今却…”,司清颜意有所指般敲了敲案,莫名的停下了话。
栾于幽最不耐司清颜这副故作深奥的模样,但又奈其不得,只得狠攥着拳,铁青着脸,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声道:“世女想说就说,欲言又止的,装给谁看”
“清颜缘何会上门叨扰,想必三殿心里也是清楚的”,见栾于幽果如预料般接了话,司清颜停下手,蓦地眯起了眸,“刘左相是死在卉春楼没错,可一群就连哭都得藏着掩着,生恐惹了客人不快的妓子,如何敢有胆子去加害身为一朝重臣的刘左相?”
那群妓子没有胆子,那么谁该有这个胆子?
司清颜分明就是想借着刘左相之死,把她也拖下水!
栾于幽瞪着面前咄咄逼人气势的司清颜,气得绷紧牙,咬的咯咯直响,朊砚候在一旁,见状赶忙上前将茶盏搁下:“殿下,茶已经放凉了,您快尝尝。”
喝茶?
气都气饱了,还喝茶!
栾于幽斜了朊砚一眼,捏上茶盏就要掷下地,可才抬起手,见对座的司清颜忽的笑容大胜,心中蓦地一紧,手上动作顿时紧跟着缓了下来。
不行,不能激动
若是为一时的气忿,被牵住话柄,岂非正好中了司清颜的意?
“好茶,果然是好茶”,栾于幽动作一转,作势呷了一口茶,眯起眼,愉悦似的叹道。
想装作无事,这演技也忒差了点。
司清颜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讥讽的抿起唇
栾于幽,你不过就是被碰了点皮毛,就如此恼恨,那先前舒云斋几乎被血洗,连雁筎偏远难觅的藕香居都没能被你放过,若非最后听了雁筎的意见,避去了卉春楼,只怕还真让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给得逞了的账。
是不是需得拿你命来抵?
“不知三殿以为这背后,可有幕后黑手在操纵此事”,司清颜支起下巴,搁在案上,神态悠闲的挑了下眉。
“世女可真是奇怪,这种该有大理寺来过问的事,你怎么反倒来问本殿”,栾于幽学聪明了,也缓下气,镇静了不少,“哦,对了,世女刚才说了,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由你与辛易初审理了,可这与本殿并无干系,要商讨案情,你该去找辛易初才是,你不是与她关系最好嘛,怎么还舍近求远,反倒来寻本殿?”
栾于幽挑衅似的看向司清颜,眸光忽的得意极了,昨个儿她可才听说辛易初带了羽林卫上了永安侯府的事。
竟为个妓子,不顾法度
司清颜你可真是出息
这盛京城是多久没有出这样新奇的笑话了~
“与三殿有没有干系,清颜不清楚,但”
司清颜看着栾于幽倏地兴奋起来的神色,大概也能猜到栾于幽迫不及待想看她与辛易初窝里斗的心情,顿时扯着唇,侧眸觑向站在花鸟屏风前的妖娆身形。
“三殿带回的可是卉春楼的头牌,事发当日,与刘左相可只有一楼之隔,不过斜窗相对的距离,怎么着也是挂点边的。”
斜窗相对?
栾于幽一愣,当即险些叫出声,这事朊砚竟是半点都没与她提及。
该死!栾于幽眸光阴翳一瞬,神色一下僵硬下来,控制着才没当场发作。
早知如此,就不该一时兴起,依着先前皇姐的法子,想出个美人策来,如今要是真被司清颜掰成什么刺杀刘左相的证据,那可真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坑了。
“此事本殿怎么知晓,不过是难得有个合眼缘的,带了回来做个侍奉茶水的仆役,世女未免也太小题大做,竟将卉春楼一案扯到了本殿身上”,栾于幽绷紧神经,直直的盯着司清颜,唯恐落下其一丝一毫的表情,“都说食色性也,本殿虽是皇女,但要个妓子放在身边打打杂,也不算是出格吧,毕竟世女不也安了个在府里嘛。”
“是不出格”,司清颜眸光微闪,支着下巴,应和似的点了点头,“只是如今陛下既将卉春楼一案的审理交到了清颜手里,那清颜便不得不带走朊砚,还请三殿将人交于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