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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顾着听歌,没注意月亮已从山林后升至中空。圆盘高挂,皎皎光华。
章家明在身后环着他,头枕在她颈窝,低低的说:“安安,今天是不是都发泄过了,别再难过了,好不好?”
“你知道吗?上学期开学没多久,看着你红着眼睛在食堂里发呆,我在远处看你好久,就觉得你这么好的女孩儿不应该哭,以后都不想让你哭。”
“那会儿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你怎么知道……”我好不好?她没有把话说完。
他紧了紧手臂,下巴在她肩膀上动了动,声音有点耍赖:“就是好。”
安安失笑,听他接着说:“我那时也不开心,不想来这里上学。那天之后,我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为什么?”
他笑了笑,拉长着声音说:“是因为啊,上天要送我一个小媳妇儿,让我来这儿遇到你啊。”
若在平时,安安会佯怒着说:“谁是你小媳妇儿。”
但此刻,她只想认真感受他的拥抱,听他温柔的情话,这是白日里她不敢也不能去做的事情。但这一刻,夜色美,月色美。她脑子里倏忽升腾起《诗经》里的句子:“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只不过,她心里的那个美好的人,是眼前这个被她珍视的少年。而那些个隐隐的烦忧,也在这刻的月光下,悄悄躲了起来。
这么多美好,伴着头顶的月光倾泻而下,让她突然想把这些日子里所有的纠结统统扔进桥下的河水里,让它们顺流而去,有去无回。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对上他澄澈的眼睛,看到月光映射在他眼里那些细碎的光。
她低低叫他:“章家明”
他把她在怀里紧了紧:“嗯?”
她轻轻闭上眼睛,睫毛因紧张而细微地颤动着。但她觉得,她的勇气又回来了。
章家明的拇指指腹在她唇角轻轻摩挲,低叹一声,吻在她眉心。从他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他的全部温柔。
安安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又朦胧。
章家明的双臂收紧,似乎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胸膛。他在她耳边低喃:“真想吻你。”
安安想问那为什么不呢?她其实,也是期待的。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腹语:“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要等到你完全清醒的时候,不想让你身体里有一丁点酒精的作用。”
“还有啊,你今天酒桌上要说的话,现在也不准说,等你完全清醒了,再和我说。”
安安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能不爱呢?
很多年后,新闻里会报导超级月亮的新闻,各地网友纷纷在网上晒出月亮的照片。滤镜加持,美是真美,但都不及那夜的月亮留在安安心里的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诗经·国风·陈风·月出》
第22章 一波三折
那夜后,安安的心里又安静下来。也快期末了,安安开始定复习计划,一切似乎又步入了正轨。
章家明看着她把复习计划一条条写进笔记本,开心得很,问她:“是不是把重要的事儿也提上日程?”
她愣住想:这不就是重要的事吗?转瞬想起他在那夜的月光下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要等到你完全清醒的时候再做,你酒桌上要对我说的话,也要等你完全清醒时,再说给我听。”
安安嘴角忍不住上扬,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工整写下:“和章家明约会。
时间:本周六晚上;
时长:2小时;
地点:小桥边;
出席嘉宾:希望还有月亮。”
章家明把那页纸撕下来,整齐叠好,放进上衣口袋。
想了想,又拿出来递给她:“签上名字。”
安安笑着写上:安安,1997年6月15日。
上课、复习、盼着周六快点来,真好!
钱钟书在《围城》里写:约着见一面,就能使见面的前后几天都沾着光,变成好日子”。这话用在他们身上不太恰当,因为他们日日都坐在彼此身边,每天都在见面;这话用在他们身上,又太恰当。伏身功课的日子里,他们都不敢也不能多想。他需要,她更需要一份好成绩,来让自己把这场本分的恋爱谈下去。只有“约会”的那两个小时里,他们可以专心的看着彼此,像真正的恋人。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变故,那么一周后,一定又是个绝美的月夜。这世上的事儿啊,终究不是能全盘写进计划的。
古丽敏的状态一直没什么起色,终日郁郁寡欢。安安嫌教室里吵闹,午休时会叫她去图书馆复习,她大多时候都不会去,就算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只是把两手合拢塞在两个紧闭的膝盖之间,眼睛盯着某页书角,一动不动。
安安很想帮她,但不知道如何开口,从何处入手,才能不再刺痛她。她不懂为什么古丽敏好像一直走不出来,想着还是给她时间,就这样慢慢陪着她熬吧,总会过去。
但她没有料到,古丽敏熬不过去了。
体育课上,古丽敏和老师请假,说不舒服。这学期新换的体育老师对女生向来宽容,摆摆手让她回教室。安安远远看见她没回教室,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体育课下了课是午饭时间,古丽敏也没下来。她不放心,打算回去看看,叫她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