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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咒骂母亲恶毒,用父子亲情让他为猜忌买单。面对早已高过自己的儿子,终是有了不甘的悔意。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章家明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卑微、不堪。
他心尖上的那个女孩越来越耀眼,他却像泥土里的一粒尘埃,怎敢再落到她身上,自惭形秽。
陈雅荣在电话里把她拼凑的过往讲给安安听时,安安听得很安静。直到陈雅荣挂断电话后又不甘心地发给她当年他在拳场的照片时,她的心揪成一团。女人在邮件里说:我其实是关心他的,是爱他的,一直有关注他,只是不想妥协。我以为他受了苦,熬不下去时,总会回来找我。
安安只回复说:“请不要再打扰他。”
飞机落地北京时,寒冬已经临近尾声。
安安拖着行李走在当年异地时心心向往的城市街头,恍如隔世。
她找了酒店住下,休整了一下,才去找他。
历经多少辛苦,终将过去。她和他,都应该给对方一个最好的彼此。
这一世,未能相遇得恰逢其时,可这些年受过的苦、走过的路,应该都还了。
暮色笼下,华灯初上。
他给罗小秦打电话,打车到了他们学校附近的KTV。
一众人正高歌玩乐,他在角落的沙发里摆弄着手机。
安安推门进去时,他都没有抬头。直到四周人都寒蝉仗马,唱歌的住了声,摇骰子的停了手,他才从额前的碎发里抬起清冷眸光。
一年没见,却像一个世纪。
她一袭白裙走到他面前,当年青涩的小姑娘,如今已是落落大方。她问他那个一年前在电话里没敢等答案的问题:“章家明,你确定吗?”
他有点呆滞,感觉到了心脏久违的跳动。
她好气,气他到此刻还有犹豫。
他终于艰涩开口:“干嘛还理我?”
“每个人都有叛逆的时候。当年,你把最好的时光、全部的温柔都给了我,忘了叛逆,我就当你叛逆期推迟了。”她调皮笑笑。
他快要藏不住内心的悸动。任凭多少年过去,他对她心动,也只需要一眼而已。
“可你就没有叛逆过。”他敛下目光,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忍不住。
“我也有过一次啊”,她定定看他,“十六岁就爱上了你。”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像攥住了自己此刻收缩的心脏。
她蹲下来,从包里拿出房本和五爷爷的玉镯:“我等过你两次了,如果你这次不和我走,我就不会再等了。你想好,我会和别的男人结婚,吃他做的饭,会给他生一个男孩儿,看着他们打篮球。”
她把东西放在他腿边,缓缓起身的瞬间,他猛地拉住她的手。
安安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点委屈。
罗小秦在一众呆愣的人里最先回过神来,凑过来对安安说:“安安,你就原谅他吧。明哥就是嘴硬而已,其实他挺努力的,你看我们这几个都挂科没毕业,生生把大专上出一个大四来,就他去年顺利毕业。而且车行他都盘下来了,今儿是我们硬拉他出来的……”
安安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低头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又抿抿唇说:“就是这个发型……”
罗小秦秒懂,蹭地站起来:“等着我。”
人一溜烟没了影,没两分钟又冲了回来,把手里的推子递给安安,浑身的肉都在颤 :“给,剃他。”
安安笑着接过推子,把他的长发一点点剃掉。
室内安静,机器里的伴奏歌声早就停了,一帮大男人看着她不太熟练地给他剃头,只有推子发出轻微嗡鸣声。
推到一半时,安安抬头看看,一屋子男人都在行注目礼:“你们继续玩吧,不用管我们。”
“对、对、对,李燃,你赶紧去点歌。”罗小秦对着眼睛直勾勾的李燃喊。
一切又都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章家明顶着板寸头,站起来,把人按进怀里。
安安问:“不和我说对不起吗?你让我伤心了。”
男人低低出声:“不说行不行,我用一辈子补偿你。”
安安抬眼笑:“行,听你的。”
第77章 尾声
半年后,安安毕业,来了北京工作。
但当时的章家明,人在顺城。
两个月前,他在电话里说顺城有朋友想拉他一起做煤炭生意,要回去半年左右,问她意见。
她说:“回去吧。不过等我们结婚了,你就不准再到处乱跑了。”
他笑着说:“好。”
安安又问:“那你本钱够吗?我把上海那边的房子卖了吧。”
他说:“别操心了,那个房子也别动。不是要嫁我吗?算我给你置办的嫁妆。”
刚才还随口就能说结婚的人这会儿却又红了脸:“你这什么逻辑?”
安安在北京工作了几个月,差不多稳定也慢慢适应了。
一天晚上,接到李桑电话:“安安,十一假期回县城聚聚吧,我们几个都在呢。”
“好啊,我顺便回去看看男人。”安安笑着说。
“你就显摆吧。”李桑在电话里嚷嚷。
她毕业后在省城做了电台DJ,每次播音时柔声似水,安安经常在关了收音机后,给她发一个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