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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地接过连枝的帆布包,放到中间。连枝低声道了句谢,她坐进去,转头关上门。
“你看吧叔,我就说连枝姐姐真的很爱说谢谢。”祝行一边打游戏还要分点心听点别的。
连枝心想,这句口头禅可能在他那里过不去了。
“下意识。”她解释。
祝行很认真地说:“有时候说谢谢是应该的,但是如果听得多了,就会让人觉得我们可能并没有那么熟。”
王叔发动引擎,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
连枝淡淡地哦了一声,“知道了,下次小事不说了,行不行?”
祝行戴上耳机。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笑出声来。“今天一整天都有课?”祝丞结随意地与她攀谈。
连枝嗯了声,“三节课,六个小时。”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哑了。
“每天都这样?”他蹙眉。
连枝以为他是在问课程,她解释说说:“也不是,最近刚好快放暑假了,所以课比较多。现在累一点,后面假期堆在一起就能痛快地休息几天了。”
“我是说你的嗓子。”祝丞结说:“每天说那么多话,有没有买西瓜霜含片?”
“……今天才这样的。”连枝轻轻咳了咳,说:“待会儿回家去买一瓶,不过这属于职业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下班了就少说点话。”他说完,手机响了,于是接起电话。
连枝扭头望向窗外的瓢泼大雨,心里嘀咕,可是我想和你说说话啊。
这些天一直早出晚归,不仅嗓子不舒服,腰不舒服,肩膀和脖子也不舒服。她伸手捏捏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心想什么时候有空得去买个捶背的小玩意,晃晃脖子,感觉骨头都在响。
陈悠然这时给她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说要约她出去自驾游。连枝捧着手机打字,告诉她一切还不确定,时间没定好,倒是好奇会去哪里自驾。
陈悠然说上次他们出去写生,听说与临省相隔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水果乐园,风景也美适合拍照。连枝就说,你要是有空,就先做做攻略,到时候玩得尽兴一些。
连枝正回消息呢,脖子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她本能地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嗯,在回来的路上……”祝丞结右手接着电话,左手放在她脖子处,正帮她捏脖子。
她是长发,披散在胸前,所以他的手其实更多是握住了她头发。
然而尽管隔着头发,她都仿佛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令她心跳加速如坐针毡。
连枝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皮毛的小猫,甩疯了双手双脚都无济于事。
祝丞结太自然了,他甚至都没看她,还在回复电话,“对,有一个朋友,嗯,跟我们一起……”
连枝心虚地瞥了眼前座,司机在专心看路,行人匆匆,车流走走停停,雨刷器一上一下;副驾的祝行戴着耳机,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上。
她能听见车外的雨声,能听见他话里辗转的尾音,悦耳、动听;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杂乱无章。
连枝重新低下头,咬紧脸颊。陈悠然又发了一堆文字过来,可她却没耐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了。
要命。
祝丞结其实很快就挂了电话,听他说拜拜的时候,连枝心脏下意识紧了一下,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包裹,轻轻一转,脸就朝向他。
即使车内光线昏暗,但他一定看到自己发红的耳朵了。她懊恼地想。
“祝行的妈妈煲了汤,让我们一起过去喝,等雨小了些,再送你回去。”
连枝不容置信地瞪大眼睛,刚想张嘴拒绝,就被他打断。
“点头就行了。”说着还用手按住她脑袋,强势地点了点头。
“可是……”
“这里去西画关至少一个小时,等送完你再去喝汤,就不好喝了。”祝丞结说。
连枝知道他是在给她找理由。本来心底还疑惑他怎么知道她住西画关,倏尔想起上次王叔送自己回去,他应该是问过。想到这里,连枝又觉得甜甜的,像吃了一口蜜糖。
半个小时后,到了祝行的家。
屋子很大,但只有祝行和沈书晴两人住,所以会稍显空旷。不过家里布置的很温馨,客厅的柜子上还摆放着全家福照片,连枝好奇地看过去。
“这个是我爸爸。”祝行指着全家福上男人的照片,那人很高,眉眼间跟祝丞结有些相似。“很帅吧。”
“嗯。”连枝点头。“你应该跟你爸爸关系很好吧,一般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只叫爸或者妈,很少叠词的。”
“当然。”祝行很坦然,“我们不止是父子,更是朋友。”
这时,沈书晴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保姆阿姨把汤锅整个端出来,招呼大家落座。
那是连枝第一次见沈书晴,祝丞结说那是他嫂子,是名大学老师。连枝有些拘谨地坐过去,沈书晴很和蔼,也很友善,招呼她多吃一些。
连枝很喜欢他们家的氛围,温温柔柔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顿饭吃得异常满足。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祝丞结也是那样,可能他本身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长大的,所以保留了类似的习性。
虽然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可能是见她没怎么对面的菜,身边的祝丞结问:“吃蘑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