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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悠悠地走出阁楼,林思淼用尽全力也拦不住,唯有无奈地跟着。
一缕明亮的灯火闪入,两人来到京都正街,繁荣景象跃然眼前,比白日里还热闹百倍。
酒楼的欢门上彩旗飘飘,瓦舍里的艺人各显伸手,美食随处可见,花灯相得益彰,火树银花闪烁,人声鼎沸。
真是越夜越热闹,比现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子径直走进正店大酒楼,紧跟在身后的林思淼一路小跑,不死心想再挡挡,提高声音道:“听说这家店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商贾名仕之类,我去不太合适吧!还是回——”
“你不合适,我合适啊。”
掌柜的远远瞧见,越过欢门,满面堆笑迎出来,“华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自上次开新酒时,您在楼前救过那位大娘子后,真是有日子没见。”
奕轩笑笑:“如今没那么悠闲了。”
掌柜又看到愁眉苦脸在身后的林思淼,继续热情洋溢,“这位就是春回久药馆的林小娘子吧,久仰久仰!您家的东西可真好,尤其是那个防蚊手环,我家里的娃儿都带着呢。”
真真笑迎八方客,林思淼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在二楼大厅落座,位置极好,不仅视野开阔,还很安静。
思淼才注意到酒楼回廊上站有不少明艳妖娆的女子,打扮神态均不似良家。意识到原来不只是开新酒时会请官妓招待,平日里这里也有陪酒妓。
想到这里不由得瞪了男子,这些王侯贵族果然都不是正经人。
男子迎着她的目光,满脸莫名其妙。
忽听三楼雅间一阵喧哗,还伴有女子的哭泣与呵斥声,整座楼里的人瞬间停住说笑,伸头好奇地张望。
两三个伙计从雅间急慌慌跑出来,在招待客人的掌柜耳边低语几句,掌柜脸色陡然大变。
一行人急匆匆往上走,隔会儿才安
静下来。丝竹重弹,大家也就继续喝酒吃饭。
少会儿,有位身形婀娜的女子缓缓下楼,身穿大红对襟衫儿,软黄百褶裙,珠翠堆满。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头,俱是蓝粉两色衣裙的打扮,一个泪痕满满,另一个噘起嘴手里抱着琵琶。
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只露出双眸已是勾魂夺魄。纤细玉手轻垂,柳叶眉皱起,像是受了万般委屈。
旁边的掌柜满脸陪笑,只听他不停说什么,姑娘不要动气之类。
好大的架子,能让大酒楼掌柜一路陪笑。
小伙计端上菜,林思淼控制不住八卦之心,“请问小哥,刚才那个姑娘是谁啊?”
伙计愣了愣,瞧瞧华弈轩,点头哈腰地,“小娘子居然不知道啊,她就是京都有名的角妓,封蕊奴。”
“哦。”装模做样地点点头,其实只知道大概就是名妓,色艺双绝那种。
小伙计又偷偷瞅了瞅华弈轩,低眉顺眼地退下。
林思淼看得真切,心想这位华公子不会还和封蕊奴有瓜葛吧。真真是命犯桃花,西门第二啊!
华弈轩看着她只想笑,对方把自己当做酒色之徒,他也懒得解释。
毕竟以封蕊奴的名号,只要是京都的世家子弟,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第40章 深情款款 才子佳人对对碰!
夜阑人静, 浓稠的砚台墨洒向天空,坠满星河。华奕轩酩酊大醉,晃晃悠悠被林思淼搀扶着。
她满脸怨气, 极度后悔跟男子跑出来, 早知道醉成这副模样,应该提前喂他解酒片。
由于对方醉得不省人事, 刚才那顿饭是女子自掏腰包, 整整两百两纹银,心疼得她牙根直痒痒。
也是女子傻,居然没想到记账到济世堂,再说翰林医官院的小公子也可以赊账啊!
自己真是品德高尚五好青年,怎么就呆呆给了银子,那是她下午专门带在身上,准备到钗钿阁买点首饰的。
“思淼,我们回家——”对方美滋滋得心情大好。
“回哪个家?你这人奇奇怪怪, 那么多家!”
“小娘子怎么总凶我呢。”
“这位公子, 你晓不晓得刚才欠我两百纹银。”
“夜色真美啊!”
趁着四下无人,林思淼寻思把这个醉鬼扔到街角,应该没关系吧。
辛正酒楼,三楼雅间里, 几十个面露凶色的家仆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大掌柜正向一个人点头哈腰,此人三十出头, 两鬓微白。脸上倒是素净,眼睛细长, 嘴角微垂,生就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
掌柜陪上笑脸,这人却不苟言笑。
“言仆射, 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
“你!”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何苦替别人顶罪。”声音傲慢无礼,又像是捏着嗓子,“封蕊奴的气性也太大了,不知是谁给的胆子。”
“封蕊奴不过是个角妓,不值得仆射惦记。”
那人皮笑肉不笑,继续尖声尖气,“你倒是会说乖巧话,听说后日掌柜的有新酒酿成,记得我今个扫的兴,要让那丫头补上。”
“仆射——”掌柜面露难色,但还要讨好地,腰躬得更低,“封蕊奴酿新酒时一向不来,而且她从来都是自己选客人,这是老规矩——”
话音未落,只听对方啪地一声拍向桌子,几个恶奴顺势蜂拥而上,三两下便将掌柜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