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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诣修看了尤漪漪一眼。
尽管杨诣修眼里写满了“我看你病得不轻”,尤漪漪还是大着胆子对视过去。
可能是“六个字”的气还没完全消,又或者讨厌他对她的态度就像电脑程序一样模式化,他做什么她都忍不住想挑剔。
尤漪漪理直气壮指责:“这么看我干嘛!你跟我讲话的语气就像跟田秘书一样,怎么,我也是你的秘书?你给我发工资了吗——田秘书,如果有误伤到你我很抱歉,但这绝不是我本意。”她扭头继续骂杨诣修:“有钱了不起!学不会跟老婆沟通的男人,永远都不能算一个成功的男人!有时间学学沟通学和成功学吧你!”
田皓峦在夹缝之中,看准了时机摆手解释:“没有没有,太太您没有误伤我。”
杨诣修适时撇过去:“田秘书,请问我平常对你说话语气很差吗?”
尤漪漪发出无情的嘲笑声。
啧,还能从他嘴里听到个“请”字。
没用!
临时抱佛脚,也掩盖不了他的冷酷和无情。
田皓峦立马挺直了身子,以彰显自己回答这个问题的郑重:“没有,杨总您对我特别特别特别尊重。”
杨诣修又给尤漪漪的账户上转了一笔钱,倨傲的目光最后才落在尤漪漪脸上。
——我对秘书不缺乏尊重。
——工资也发了。
——沟通学、成功学我现在学会了吗?
尤漪漪看着手机上来的消息提醒,七位数,数字还挺吉利,一长串8。
比她妈给的零花钱和她自己赚的钱,可多多了。
而且钱到了她的账户里,她完全可以不受监管的自由支配,比如悄悄去买个喜欢的IP什么的。
在金钱面前,谁能不折服呢。
您学会了沟通,您成功了!
您在这一分钟里,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最会沟通的男人!
尤漪漪挪动屁股凑过去,温柔地给杨诣修整理了一下衣领,昳丽眉眼妩媚可人:“老公,现在国内早晚温差大,伦敦也很冷,去机场的时候记得多带点衣服,不然生病了我会心疼的,就像你心疼我一样——田秘书好好照顾你们杨总。”
田皓峦点头:会的会的,太太我会的。
杨诣修慵懒地往后面靠过去,素来寡淡的神色,难得比往日添了几分松快愉悦。
尤漪漪收了钱,心里窃喜,但又忍不住得寸进尺。
眼看着杨诣修又要飞走,她得抓紧机会好好教育。
有些氛围,一过就没有了。
尤漪漪仔细地拍了拍杨诣修袖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言好语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想和你发脾气,只是觉得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靠近杨诣修耳畔,未免司机和田皓峦听到,小声说:“我受不了这种落差。”
杨诣修徐徐侧眸。
尤漪漪心里“咯噔”一下,刚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拿了钱还敢有这么多要求,哪有这么能逼逼叨的乙方,就听他淡声地问:“那要怎么说才叫好听?”
一听这话,尤漪漪心里就不慌了。
哎呀,这可是你不耻下问。
我只是抱着诲人不倦的精神解答而已。
尤漪漪微微一笑:“学霸大人,很简单,往模式里面套就好了。首先呢,开头要带昵称,陈述事件语气要温和,结尾再表达你对我的牵挂和关心。连起来就是——”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嗲嗲的:“老婆,后面四天我要去一趟伦敦苏富比拍几件东西,以及见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设计师,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不然生病了我会心疼的,就像你心疼我一样。”
杨诣修直直地盯着尤漪漪,轻声哂笑:“你从哪里学来这么脑残的‘沟通学’?”
他在心里将没说的话补完。
哪怕真有男人这么说话,那也绝不可能是他。
尤漪漪呆了一下,这都敢骂她脑残了?
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模式是吧?
行。
尤漪漪气咻咻地说:“在下不才,正是跟您学的。”
杨诣修眼眸中有十分明显的讥笑:“不可能。”
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会说这种肉麻的话。
只是尤漪漪的讥笑之色还未达尽头,尤漪漪解锁手机,往前划拉聊天记录,手机里的一段语音蹦了出来:“老婆,我要出去两天,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他停顿了片刻,怕被人听到似的,压着声音温柔地说:“不然你生病了我会心疼,就像你心疼我一样。”
说话的男人,嗓音清淡低沉,像平波上稳泛的一只古埙。
这声音,杨诣修再熟悉不过了。
不是他是谁!
“……”
“……”
车厢内,死一样寂静。
原来杨总您私下是这样的!
司机和田皓峦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们聋了,啊不,我们这时候适合直接死了。
尤漪漪以胜利者的姿态举着手机问:“想必杨总没听清楚吧?那再听一遍咯。”
她正准备重播一边,杨诣修沉着脸,把她手机抢了过来。
尤漪漪伸手去夺:“还给我!”
杨诣修把手机放进右边裤子的口袋,绞住尤漪漪的双手,将她固定到自己胸前,微垂眼眸,凝视着她漂亮的狐狸眼,声沉如水:“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