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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慌乱着不想让世界闹大道:“何必如此,奴婢等立即派人通传。只是陛下不如先行包扎清洗一番……”
“不必了。”宋简漠然道,“朕就这样等着丞相过来,倒是要叫他看看,他为朕治理天下,就是治理成了这个样子?朕在皇宫之中,竟然也会有性命之忧!”
几个嬷嬷原以为,那几个太监得了手,以女帝柔懦的性格,必然只会惊慌失措,羞耻哭泣,绝不敢大肆宣扬——古代的大环境让她们觉得,这年头,即便是女帝,也只是个女孩子,被人猥亵之事传扬出去,名声扫地的还不是女方?她必然会忍气吞声,而她们则可以将此事,当做她的把柄和痛脚,不怕她以后不听话。
岂料女帝竟然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要捅到丞相那里去??
就在她们打算拖着,和宋简对着耗的时候,尉迟承成来了。
有两个小太监找到了侍卫处,说在路上碰见了几具尸体,怕是有歹人闯入皇宫,作为统率禁军的殿前指挥使,尉迟承成必然要调查一番,而且必然要先到女帝之处,查看她是否安全。
结果一进门,瞧见那小小的女孩衣衫沾满灰尘血迹,头发散乱,脸上青紫交加,还有破皮流血的狼狈模样,他当即便愣住了。
男人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霎时掀起了滔天的怒火,看向那几位已经慌乱起来的嬷嬷,语气严厉如刀般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陛下的!?”
宋简冷眼旁观看着几个嬷嬷立时跪下,磕头求饶,只是冷冷道:“朕今日外出,瞧见几人等在朕回宫的必经之路上,他们看见了几位嬷嬷日前给朕绣的荷包后,便围了上来,言行无状,甚至手持凶器,欲行胁迫之事。朕奋力反抗,身受数创,才将其尽数诛杀。尉迟大人入宫,可是为了这事么?”
瞧见她身上的伤口,尉迟承成脸色铁青道:“还不快去宣御医!”
眼见着他一言既出,数人马不停蹄的响应,而她想下达什么指令,侍从宫女们几乎是油盐不进,宋简便不由得感慨道:“总感觉,尉迟大人比朕更像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闻言,尉迟承成立即跪地低头道:“微臣惶恐。”
宋简淡淡道:“有什么好惶恐的呢?丞相大人日理万机,不辞辛劳的为朕打理江山,不仅外事要管,内事也要过问,总有那么些许力有不逮之处,自然会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抓住机会。”
她不知道这事宋江城知不知道,但她觉得八成是不知道的。宋江城想要让女帝屈服,以他的权势,根本不必用这种手段,在掌控了禁军的情况下,他只要围住女帝寝宫,说不定就能把她活活饿死,然后向外宣称她急病去世。
能做到这样轻易断她生死的事情,又怎么会指使几个小太监行猥亵之事?
更何况,不管宋江城知不知道,宋简都要认为他不知道,否则就是把宋江城推到了对立面。而现在,她是绝不可能斗得过宋江城的,甚至想除掉这几个嬷嬷,都要利用他的力量借力打力,为此不惜要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
想到这里,宋简就觉得,一直在宫里走剧情,真是憋也要憋死了。她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宫外走走,或者发掘发掘一些比较轻松的支线。
很快,御医到了。给宋简清理完伤口包扎好后,又诊了诊脉,最后定了个“多是皮外伤,未曾伤到骨头,需要多休养几日,或有些许惊悸之像,开几副安神养气的方子就好。”的结论。
但一听“需要多休养几日”,宋简就心中一凛,担心宋江城说不定会抓着这句话借题发挥。
这时,丞相终于到了。
一袭绯袍的男人脸色冷峻的跨入皇帝的寝宫,霎时满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瞬间,宋简就觉得,这场景莫名有些眼熟。
真是好大的威仪!
他一进门,就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宋简,深深地凝注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几位嬷嬷。尉迟承成上前,低声说了些什么,宋江城听完,淡淡向着宋简道:“此事臣已知晓。不知陛下想如何处置此事?”
“按律如何?”
宋江城淡淡道:“伤人者刑,但伤人者已死。”
见他似乎就想这样结束整件事,宋简皱眉道:“背后指使之人呢?”
“尚无证据,可证明几位嬷嬷便是指使者。”
宋简瞪大了眼睛道:“朕的话也不算数吗?”
宋江城慢慢道:“陛下身着宫女服饰,身旁未有仪仗,被无眼之人冲撞,自己未必就没有责任。那施暴之人不知陛下是陛下,就不适以犯上之罪论处。更何况,如今一切皆是陛下一面之词,陛下又如此年幼,或许是惊惧之中,胡说臆想,难以断定真假,既无证据,就不能定罪,以免伤及无辜。不过,既然陛下对她们的侍奉不满,微臣自然会将其调走,重新安排。”
宋简听完,反而冷静了下去。
“这就是丞相的决议?”
“陛下想待如何?”
宋简深深的看着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蓦地红了眼眶,哽咽道:“丞相为何如此恨我?”
“陛下慎言!微臣惶恐。”
可他说着惶恐,却连腰都没弯一下,只是垂下了眼皮:“如今前朝繁忙,微臣不宜久留,请允微臣先行告退。”
走了走形式,丞相离开后,御医、几位嬷嬷也纷纷告退,只剩下一些小太监小宫女,还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宛若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