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终于舍得多说几个字：“南意，算了吧，会有更好的。你许爷，说到底，一无是处，连个当面和你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宁知许似乎在跟她说再见啊。
    “我爸也说会有更好的。可是我不相信。”
    小姑娘望着对面的灯影，低低呢喃：“不会有了……”
    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了。
    第240章 没有奔赴十八岁的理由了
    小姑娘嗓音很低缓，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少年听清了。
    她说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了。
    宁知许突然有些无力，挫败感铺天盖地席卷：“南意，你还小。等你长大遇到很多人，你就……不会记得我了。”
    长大……
    可她连奔赴十八岁的理由都没有了。
    南意蹲在阳台围栏后面，有点害怕，是对未来的恐惧：“宁知许，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你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令人心脏酸疼。
    两人说话总沉默一段时间再回复对方的问题，像是不知如何作答。
    宁知许动唇，半晌后吐字：“我等着在电视上看光芒万丈的南意。”
    你瞧。
    考第一的人就是脑子聪明。
    回答问题都这么聪明。
    他是想告诉她，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吧。
    “我知道了。”
    小姑娘平淡应对：“那挂电话吧，我要睡觉了。”
    “好。”那头传来少年一如既往的老干部口吻：“早点睡，不要熬夜。”
    突然很气他这个样子，南意接着补充：“以后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宁知许：“……好。”
    南意嗯声：“那你挂电话吧。”
    “好。”似乎除了这个应答，少年不会说其它话。
    可两人谁都没有挂电话，都等着对方在结束。
    南意额头抵在围栏处，听着对面传来的呼吸声和偶尔刻意压制的咳嗽声，迟迟无法挂断。
    沉默好久，最后妥协般开口：“为什么要走呢？”
    “不是说等我十八岁吗……”
    “宁知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还以为喜欢呢……我学习不好，连理解能力都这么差。”
    因为她想养他，想把他添进南家的户口本。
    所以默认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仔细想想，宁知许也没同意。
    那可能真的不喜欢她吧。
    还好。
    她也不喜欢宁知许。
    不然百亿千金就亏了。
    而在她等待他一个回答时，那边已经结束了通话。
    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南意眨眨眼，最终到底没哭。
    而另一边。
    少年无力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锁屏壁纸，脑海里重复播放她的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宁知许兀自低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喜欢。
    宁知许……
    最喜欢南意了。
    *
    *
    南意平静地接受了宁知许离开的事实。
    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五一假期过后，她回到教室。
    班级里很热闹，最后一排只有她自己。
    南意从包里取出一沓子写着宁知许名字的作业本，照常等着课代表来收。
    王婉莹过来收作业时，顺便把纸质版大榜排名给她。
    “南意，给你。”
    “谢谢。”南意接过，放在了桌面上。
    她视线随意落去就看到第一排的名字。
    除了语文科科都能考满分的少年不在这个位置，这次是一直考第二的林惟夏考了第一。
    南意翻了翻，翻到最后一页。找到了他的名字。
    年级第513，宁知许，科科都是缺考零分。
    原来他那天是送她来……早就在跟她道别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成绩，如果没有宁知许考零分，她是年级倒数第49。
    宁知许缺考占据了个倒数名额，而因为这一名之差，她如愿去了法国。
    回来弄丢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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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 书包里的钥匙扣
    早自习班长林子涛点名，全班只有一人缺席。所有人目光都往后移，暗戳戳在想大佬是不是又去打架去了。而且他竟然连月考都没参加。
    南意低头在算怎么都算不明白的数学题，对于耳边那些讨论声，仿佛形成天然屏障给他们隔开。
    早自习过后，她的一张卷子还是做得一塌糊涂。
    蒋羽过来站在她旁边唉声叹气地念叨：“哎，我许爷最近旷课有点频繁啊。”
    南意抬头，笔头点了点没做出来的数学题：“蒋羽，这道题你会吗？”
    突然被艾特的蒋羽啊了一声，意外对上女孩波澜无古的水眸。
    赞扬道：“小仙女，你这学习态度可以啊。来来来，我给你讲，我这次数学考140！”
    “谢谢。”
    见南意点头，蒋羽顺势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小姑娘目光下意识顿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三班随便拎个人出来都是学霸。
    南意压根不用担心听不懂。蒋羽挺有耐心，也不会跟她吼，看她听不明白，不等她开口，会主动再给她讲一遍。
    努力吸收知识，南意听懂之后把过程给他演算一遍。蒋羽颇有成就地点头。
    “南意同学，加油！”
    南意没什么可感谢他的，习惯性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黑卡，认真地问：“你要吗？”
    蒋羽没见过这样的黑卡，挠挠头：“网吧会员卡？”
    “……”
    不是，是可以买一架直升机的无限黑卡。
    看样子他可能用不上，南意从书包里面找唐栀之前给她的新草莓笔。摸来摸去，没摸到，反而摸到了一个圆形东西。
    触手冰凉圆润，她拿出来看，是和她现在书包上挂着的钥匙扣同款。
    掌心躺着一枚钥匙圈，小姑娘水眸里荡漾情绪。
    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从缺席考试，到这枚钥匙圈。南意真正意识到，他到底为这次离开蓄谋多久。
    蒋羽看她对着一个难看的钥匙扣发呆，态度随和：“南意同学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三班都是一家人。网吧会员卡我是真的用不上，这个钥匙扣你要想给我也可以。”
    说着要伸手去拿。
    南意快他一步，合起手掌。
    嘀咕一句：“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