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嘶声，不屑：“来这种地方打工的女孩子能有什么正经心思，怕是想找个有钱的包了你，省的还要苦学习熬出路。”
    这里是个正经的温泉中心，但是也有人有不正经的心思。
    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单。
    心知肚明的交易。
    每个包间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刚才瞧着这个小女生好看，男人才动了心思。却没想吃了亏，她反抗太厉害，两人落了水。
    当时包间里还有其他人，面子挂不住，他才找借口出来教训教训她。
    “夏夏。”
    身后传来女人惊慌的叫喊。
    女孩背脊僵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字：“我说过，别叫我的名字。”
    女人走过来，看见女儿如此，暂时没管她的话，不由分说地先给男人鞠躬道了歉。
    一句句对不起冲击耳膜，林惟夏抓住女人胳膊，态度有些急：“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做错。”
    “先生不好意思，我女儿是来帮我忙的，不懂事，惹您不开心了。”
    女人始终在道歉。
    过往的客人有投来视线的，也不想闹大事情，男人骂骂咧咧说了两句摆手又进了休息区。
    待男人走后，林母回身拿着随身携带的毛巾给女孩擦头发：“夏夏，你有没有受欺负啊？”
    瞧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烦，林惟夏扯过毛巾，和女人拉开距离：“你干什么道歉，我又没错。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总是弯着腰，搞得自己那么卑微。”
    青春期的女孩子大多敏感要强。
    林惟夏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压根无法忍受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母亲为了生活出来打零工，她为了多挣两杯奶茶钱，也要出来打工。
    而不是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随随便便就是几万块的零花钱。
    林惟夏极度不平衡，内心怨恨这个没有作为的母亲。
    林母同样自责没有给女儿更好的生活环境，所以对她几乎是无条件纵容宠爱。
    她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红钞，讨好似的塞到女孩手中：“夏夏，马上开学了，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吧。”
    女孩蹙眉：“两百块钱能买到什么好衣服，还不如一直穿校服算了。”
    林母舍不得女儿失望：“夏夏，刚才三号温泉来了客人，我去招待，应该还能得点小费。你去换衣服，等妈妈一会儿”
    第434章 林惟夏的坏心思
    韩理和曲泊阳两个男孩子平时都在球场挥洒汗水，才不会来泡温泉。南意唐栀也没来过。所以四个人都是第一次。倒挺有新鲜感的。
    温泉连着休息室和更衣室。四人换衣完毕后，没急着下温泉，先在休息室里面吃吃点心喝喝茶。
    韩理黏着南意坐，时刻想展示自己优秀的腹肌：“小南意，去泡温泉啊。”
    南意还没回她，门从外面推开，长相白净的中年女人端着果盘进来，跪坐在矮桌边给她们介绍点心和水果。
    每个包间的服务人员是额外加费的，没有固定额度，全凭顾客喜好。
    韩理今日做东，从皮夹里摸出几张红钞，说了句：“阿姨，辛苦了。”
    女人收下钱，点头礼貌道谢。
    四个孩子虽然都出身在豪门世家，但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服务，给了小费也就让她下去了。
    林母拿着五百块钱，刚合上门转身，恰好撞上换好衣服过来找她的女孩子。
    “夏夏。”女人一张红钞都没留，尽数塞到女孩手中，讨好的笑：“这些钱应该够买一条漂亮裙子了，你快去买吧。妈妈一会下班，给你回家做好吃的。”
    林惟夏握着这钱，只觉得屈辱感自心底蔓延。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些人是谁。
    她买条裙子需要东拼西凑，而她的同学们却可以随随便便来这种地方消费。
    让她拿着他们的钱去买衣服穿？
    林惟夏觉得恶心，不甘心，不服气。
    手一松，几张红钞散落在地面上。
    林母蹲身去捡，生怕有风卷走一张：“夏夏，你这是干什么？”
    林惟夏居高临下望着女人，她才刚四十岁就有白发了，手掌紧握成拳，屈辱感无限扩散。
    这道门，隔得就是两个世界。
    她咬唇，吐字清晰：“既然没这个生活水平，干嘛要生孩子，别人过的是什么生活，我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也配做我的妈妈？”
    蹲身捡钱的女人手一顿，半晌没有抬头的勇气。
    这话她听得多了。
    可是每次听到女儿的埋怨，她总是更加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的确。
    同样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天天衣食无忧，全国各地到处旅游，而她的夏夏，什么都没有。
    “夏夏，妈妈会努力挣钱，最起码，你上大学的钱肯定是有的。”
    林惟夏深呼吸一口气：“那我想出国呢？”
    林母沉默。
    良久才开口：“你真的想出国，妈妈也会想办法的。你只需要好好学习。”
    看。
    这就是差距。
    和有钱人无法逾越的差距。
    “你真没用。”
    女孩仰头，不屑去看满地的纸张：“真希望我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她太享受那种在学校被前呼后拥的感觉。
    而这样的感觉是她用钱换来的。
    所以，钱很重要。
    她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女孩子可能本身也是个资本。
    不然，南意和唐栀凭什么来到这种消费地方。
    还不是靠着勾搭男孩子。
    宁知许坐牢了，转而就勾搭韩理，南意真不要脸。
    第435章 高二文理分科
    温泉之旅还算愉快，除了韩理想露腹肌没机会，其余的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这次之后，开学前一周，韩理时常带着南意他们出去玩。
    直到八月底，全市所有学校正式开学。
    南意升为高二学生。
    高一（三）班变成了高二（三）班，全班座位自然发生了变动。
    只有南意，和一张空桌子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对于消失的某个人所有人默契地绝口不提。开学典礼上进行表彰，校领导也自动跳过红榜上第一的位置。
    宁知许。
    这三个字似乎都成了学校的禁忌。
    课间操过后，王义东把南意叫到了杨勇办公室。
    南意去了才发现南耀业和苏卿也在。四人面前放着她上个学期的成绩单和她早晨刚刚提交的文理分科表格。
    在选择文理那一栏，她明确地填写：理科。
    苏卿拉着小公主在沙发上坐着：“宝贝儿，你为什么选择理科啊？”
    南意成绩差的均匀。
    后期努力不少，但是也能看出来，她的数理化太糟糕。还是生物历史什么的相对来说进步空间大一点。
    选择理科对她今后考大学肯定是不利的。
    南意有点破罐破摔的态度，低语道：“我随便填的。反正我学习不好，学什么都一样，考不上好大学的。”
    旁边的杨勇立刻接话：“南意同学，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已经取得进步了，未来两年还是有无限可能的。咱们虽然不说清华北大，但是普通本科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王义东也跟着说鼓励的话。
    小姑娘垂头，显得过分安静。
    苏卿给始终沉默的南耀业使了个眼色，男人抬手拍拍女孩的肩：“南意，跟爸爸出来一趟。”
    南意起身乖乖跟着出去了。
    苏卿在办公室和两位老师讨论她的学习问题。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走廊没人，南耀业拉着南意靠墙站着。
    高大俊美的男人俯身，视线对上女孩琥珀色的眼眸，唇边弯起笑容：“小公主怎么想的，告诉国王陛下。”
    小公主眼里没有光，别开视线，手指摩挲着校服衣摆，鼻头蓦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