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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送进去了,再想活着出来,是几乎不可能了,毕竟有他父亲在背后,沈渊玄以及都府的军权,三方压着,天人都救不出他。
还能安上个与他父亲一样淫.乱的名声。
没想到竟还被他揪出裴延启来,萧烨泽派人去查时,那几具女尸竟也被挖了出来……
裴延世低声道:“安阳侯府有人混进来了。”
江檀嗯了声,微闭着眼:“等等罢,舅舅应该快要回来了。”
裴延世不再说话了,主堂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紫檀木灯罩内烛火燃烧的声音,不知等了多久,小厮终于来报:“侯爷回来了!”
裴延世松了口气,刚起身,就见到父亲如同以往走进主堂,但那份一如既往的威严上似乎多了一分狼狈。
裴元翰见到了裴延世,叹了口气:“你先回屋,我与你表哥还有事要谈。”
这会儿竟还要避开他,裴延世有太多的不解,因着今日这件设局他也是一肚子气,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杀了秦北霄!平日里这种事也从来不会与他商量,裴延世压着气,冷沉道:“我不回,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不如直说。”
裴元翰径直怒斥:“让你回就回!不孝子!”
“说了不回就不回!”裴延世狠力踢了椅子,直把椅子踢散了,满脸戾气,“父亲,今日的事你还从未与我说过,你与表哥商量不打紧,可偏生每回就要瞒着我,有什么好瞒的?怕我乱了你的计划吗?怕我阻挠你的计划吗?那我还真要问问你,为何要给秦北霄设局!”
“你要杀了他对吧?!”
“你是自己有不可告人的事才要杀了秦北霄是不是——”
“啪!”
裴延世左脸一白,随后一道红色巴掌印渐渐现出,嘴角一丝血痕缓缓流下。
裴元翰放下手,怒声道:“你懂什么,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给我滚出去!”
裴延世嘴角沁着几分嘲讽,眼中晦暗至极,不再看裴元翰,甩袖离去。
待裴延世走后,屋内也无人时,裴元翰才重重叹了口气对依旧坐在位置上的江檀道:“六殿下,让你看笑话了。”
“算什么笑话,延世这脾气我是知道的,”江檀声音缓慢,“只是,侯爷,我早与你说了,无需瞒着他,不然你们父子嫌隙会越来越大。”
裴元翰不说话。
江檀那眼眸微抬,落于裴元翰身上又笑着移开:“自是明白侯爷不想把延世牵扯进来,不过到时若真定了罪,他作为这安阳侯府的世子,难不成还能逃了不成?”
一说到此,裴元翰面色一慌,单膝跪地道:“还请殿下护着小儿,今日之事,是本侯办事不力——”
“你确实办事不力,”江檀虽带着笑,可笑意极冷、极清,“你自己的府邸还被混进了人,疏漏至此,裴延启怎的就在人群中,尸体怎的就暴露在视野下,而你的那书房……”
裴元翰一愣,随后警觉过来,立马问:“书房怎么了?”
江檀冷着眼看他:“你与秦北霄对峙之时,侍卫是否向你汇报已有人在探查?你是否将全部人都派去围剿了?书房那处守卫可森严?”
这些事,因事况紧急,裴元翰还未告诉江檀,如今他猜到了,那就说明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裴元翰立刻唤了亲信来,细细盘问,在亲信说出了书房丢了几幅半成品字画时,裴元翰一脚将其踹至门口,红着眼道:“蠢货!”
那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江檀起身,面色更淡:“侯爷,他既已知是字画有问题,那接下来更容易查了,你该做什么,想来也清楚得很。”
说完这话,江檀挥袖走了。
裴元翰眼神渐沉,逐转向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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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堂。
沈芷宁爬上床榻,与云珠说笑着,屋外的嬷嬷看着天色,催着:“云珠,也别与姑娘闹了,明日姑娘还要进学呢。”云珠忙哎了声,走到一侧掀开灯罩,将蜡烛吹灭了:“小姐快歇息了,奴婢走啦。”
沈芷宁长长嗯了声。
屋门咔哒一声,随着脚步的离去,一切陷入沉寂,沈芷宁也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而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着,屋门砰砰作响:“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沈芷宁惊醒坐起,云珠已推开门慌乱跑了进来:“西园出事了!安阳侯、安阳侯带人封了西园!”
沈芷宁脑子一轰,随即着急起身抓了件衣裳就往屋外跑。
“小姐!”云珠跟着跑,“小姐,婆子们去通知老夫人了,小姐不等等——”
“我先去看看!”
她等不了,她得去看看秦北霄,今日肯定是针对秦北霄而来的。
云珠的呼喊声全被她甩在了身后,淹没在耳畔呼啸的风中。
她一步不敢放慢地跑向西园,愈近,愈见半天火光,将这黑夜照得宛若白昼,那得是多少人拿着火把才有的阵仗,沈芷宁忽然想起了前世沈府被包围的场景。
也是这般场面,也是这般架势,也是这般让人心悸。
沈芷宁恍惚后一咬牙,冲向西园学舍处,而还未到学舍,就见乌压压一片的安阳侯府侍卫,个个腰佩刀剑,手举火把,气势肃然站于外,无数学子张望着想进去,却被挡在了外头。
场面喧闹、嘈杂,又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