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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身兼数职、梦想成为包租婆的小姑娘:“黎先生付给我们的佣金比我们过去一年收入的总和都多!这个晚宴是我托了一大圈人才拿下来的!今晚的宾客都是真正的名流,少说跌份的话。”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今天来兼职的只有六个有经验,你这种老员工要是离开,这次非得出乱子不可。”
一听到江以萝要走,老板立刻开始软硬兼施地道德绑架她——这间号称百人的公司其实有九十七名员工都是来兼职的学生,且因为老板给的兼职费远低于市价,学生们大多只做一次就不再来了,如江以萝这般跟了五个项目以上的确实称得上是这间公司的元老级资深员工。
被成功洗脑、相信公司日后一定会做大做强顺利上市的江以萝为了得到老板临场许诺的百分之二的股份,最终咬牙同意留下了。
虽然成为上市公司的股东的诱惑很大,但在曾经属于自己的别墅里为新主人的入住晚宴演奏海顿的d大调,做了无数心理建设的江以萝仍旧感到有一点点荒谬。
待看到季泊均带着女伴走入,江以萝的那一点点荒谬立刻化为了大大的尴尬,一曲结束,她给身后的钢琴伴奏使了个眼色,正要逃走,却不幸被死对头发现了。
☆、第6章 六
“那个人不会是江以萝吧?”隔着不到五十米的距离,陶与雨转头问刚刚和季泊均分开的斯晓。
见斯晓点头,陶与雨面露鄙夷:“不是吧,落魄到穿前年的裙子还好意思来这儿等季泊均,真是拼。”
过去的江以萝同一件礼服绝不肯再穿第二次,她无法理解季泊均为什么明明赚那么多却一整个季度反复穿三五套西装、用同一只公文包,连着一个月戴同一只手表,季泊均也同样无法理解她为什么非要用上百平的房间收藏不会再穿的衣服。
而今江以萝才终于领悟,季泊均不关心这周约会穿的西装是否和上周一样、手表袖口是她送的还是前任的历史遗留物,未必是生性节俭崇尚环保不够精致,而是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关注此等小事上。
虽然她曾经对季泊均多次训斥自己无所事事、浪费光阴十分不满,然而时过境迁后回头看,他居然是对的。
此刻江以萝如当初的季泊均看自己般,超然地看待陶与雨的浅薄,因此,面对陶与雨的嘲笑,她并不怎么感到难为情。
“你最近还好吧?这是在干吗?”陶与雨似笑非笑地走到了江以萝面前。
“工作赚钱养自己。”
“来这儿赚钱?你还真是看得开。别是想借苦肉计博同情吧?我跟你说,季泊均现在是我姐的男朋友,你再不消停我第一个不答应。”
“不是男朋友。我和泊均一起过来,是因为恰好下午约了他咨询法律问题。”跟过来的斯晓马上解释。
比起表妹陶与雨,斯晓温和谦逊得多,除了江以萝和李双喜,圈子里几乎没人不喜欢她。
江以萝讨厌斯晓倒不是因为斯晓也喜欢季泊均,对季泊均有想法的人太多,她实在讨厌不过来,她不愿意搭理斯晓纯粹是因为李双喜总在她耳边念叨斯晓心机重,是典型的笑面虎。
温和有礼等于有心机,口无遮拦等于真性情——过去的江以萝日日被李双喜洗脑,把嚣张跋扈当个性,对斯晓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恶劣程度比起陶与雨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默默为曾经那个优越感十足,自信莫名爆棚,热爱胡搅蛮缠的自己羞愧了两秒,越过陶与雨冲斯晓笑了笑:“我和他早就不联系了……我来这儿是因为现在工作的礼仪公司负责这个晚宴……”
斯晓习惯了江以萝的盛气凌人,听到她好好说话反而感到惊讶,她受宠若惊地冲江以萝笑了笑:“跟我学画的学生里或许有想学大提琴的,如果你愿意教,随时找我,我帮你联系。”
一旁的陶与雨显然不信江以萝的话,看到她连连翻白眼,江以萝并不奇怪,因为不止是她,片刻前四目相对时,在季泊均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她分明看到了季泊均对自己同样的误解。
为了表明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偶然性和根本无意博同情的清白性,瞥见季泊均侧头吩咐助理陈帆后陈帆向自己走来,江以萝立刻带着自己的大提琴快步逃开。
她本想直接从后门离开,路过书房的时候却鬼迷心窍地走了进去。
江东财大气粗的时候和诸多暴发户一样,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有钱,自然要把见客的书房打理的富丽堂皇。
想顺点爸爸的值钱旧物变卖的江以萝扫视一圈,发现新主人大概不怎么喜欢爸爸所钟爱的浮夸风格,除了两个天价古董落地灯,其它装饰品全数换掉了。
好在落地灯的灯罩上坠着的那一溜儿用18k金镶嵌的天然无烧红宝石,每一颗稍稍加工都能做成首饰卖出高价。
江以萝数过红宝的数量,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四处翻找能把红宝弄下来的工具,一无所获后她干脆用上了牙齿,谁知差点硌掉一嘴牙也没咬下来一颗。
宝藏近在眼前却带不走,情急之下,江以萝给周圆圆打了通电话。
周圆圆还没听完,就大声骂道:“你白痴呀!直接把灯罩一起拿走不就好了!”
江以萝如梦初醒,挂上电话,一手一个地将两个灯罩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