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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上门,未宛便硬着头皮向江以萝摊牌了。
未宛是荣叙的律师,去年因为楼上业主的失误,这间公寓大面积泡水,未宛替身在国外的荣叙处理索赔事务,之后便一直帮他打理名下的房产。
前一阵儿她把全部积蓄都付了一套八十多平小公寓的首付,虽然薪水很高,却高不过房价,如今每月还贷压力巨大,为了省下房租,她干脆搬进了空着的荣叙家,又把书房分租给了江以萝赚租金。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就算回国,这房子他也很少住……”
江以萝至此才意识到鸠占鹊巢的闯入者是自己和未宛,回想起对待荣叙的恶劣态度,她简直无地自容:“你怎么能这么干……”
“这不是为生活所迫么?我爸妈都是工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我一直想给他们换套城区的电梯房。他们前些年为了供我念书、留学,哪有什么积蓄,买房只能靠我自己。每月除了还贷款,我还得存钱装修……”
未宛一打亲情牌,江以萝立刻心软了:“可咱们总不能继续住在这儿,我今天实在走不动了,明天一早就搬出去吧。”
“下个月发工资前,我的生活费只剩三千了……别说押一付三了,一个月的房租都不够。反正荣叙也不是没地方住,要不我们再留半个月?”
“……”
“不过你千万别告诉他真实情况,我跟他说的是,江叔叔出事你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我为了帮你才把这儿借给你,因为你一个人住害怕所以我留下陪你……这半个月主卧归你,我睡沙发?”
落难的人反而更在乎面子,虽然和荣叙不熟,但毕竟是校友,交友圈相似,这位荣少爷又如此八卦,万一传到季泊均的耳朵里……江以萝自然不愿意被抹黑。
“这锅我不背!我付了房租的,也是受害者好吗。他看上去很好说话,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争取原谅?”
“荣叙好说话?他脾气大着呢!要不是他给的钱多,我才不伺候这种大爷。被他知道真相,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有吗?我觉得他性格比我都软呢。”
“……你就没看出来他对你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前一段的遭遇令江以萝草木皆兵,“难道我爸也欠荣家的钱?荣叙温声细语地留下我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会不会带人折回来抓我?”
“……”未宛同情地看着江以萝,这孩子简直迟钝到没救了。
打扫楼梯的大妈拒绝归还折叠床,江以萝等不及未宛从一大堆行李里扒出床单铺到床上,就浑身松散地躺到了沙发上。
黎铮按响门铃的时候,江以萝正处于将睡未睡的当口。
瞥见满地的行李,黎铮问未宛:“你们搬家?”
未宛没有回答,指了指沙发,低声说:“她刚睡下不久。”
黎铮走到沙发旁,见江以萝竟不知道把硕大的靠垫撤到别处,委委屈屈地蜷着腿缩在不大的空间里,摇头笑道:“你睡的这是午觉还是晚觉?”
江以萝皱了皱眉头,不愿意睁开眼。
黎铮替她把四只靠垫丢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空间顿时大出了一倍,江以萝抱着抱枕翻了个身,后背朝上地继续睡。
黎铮俯身拎了拎她的耳朵,她不耐烦地挥掉了他的手,隔了几秒才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黎铮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问:“吃饭了没。”
“没。”
“起来,跟我出去吃。”
头痛欲裂的江以萝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黎铮不答反问。
江以萝艰难地坐起来:“这两天太忙,上午想给你回电话来着,后来忘了。”
“你天天闲着,有什么好忙的,忙着睡觉吗?”
“……”
“给你五分钟够不够?”
“够什么?”
“出门吃饭。”
“我不想去,我很困。”
五分钟后,江以萝不情不愿地跟在黎铮身后走出了公寓楼。
毕竟是要去参加晚宴,江以萝本想换件像样的礼服,化个淡妆,黎铮却说不必麻烦,她记起他想丢脸的初衷,就没换下身上的黑色背心裙,素着一张脸,穿了双平跟便出门了。
上车前,江以萝无意中看到车窗上映出的自己,不禁感叹,人若生得太完美,想低调都难。
听见黎铮的低笑,江以萝收起了自我陶醉的表情,冷哼了一声,坐进了副驾驶。
黎铮将车子开到了海边,带着江以萝走进了一间餐厅。
他订的位子在三面临海的木栈道上。夏早日初长,南风草木香,七点刚过,正是海上夕阳最美的时候。
黎铮替江以萝拉开椅子,示意立在一旁的侍者上菜,江以萝却环顾四周,一脸莫名地问:“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两个位子。”
“什么其他人?”
“不是参加聚会?只有我们俩?”
得到黎铮的肯定后,江以萝有点生气:“只有我们俩做戏给谁看?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我两夜没睡,困得随时能晕倒。”
见黎铮面露不悦,江以萝心生畏惧,立刻闭上嘴低下头滑开屏幕佯装玩手机。
然而刷了一下微博,看到热搜头条,她立刻诧异地看向神情落寞的黎铮——戴玖玖和小自己五岁的当红小鲜肉传出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