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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孟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密谋的一切全都败露了。
换孩子可以要坐牢的。
他还没得到霍家,怎么能坐牢呢?!
但现在能救他的人就只有霍太太了。
他一把抱着霍太太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姨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不是我的本心,我是被迷惑了!您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您说过当时没有保护好我母亲,觉得很遗憾,那你就帮我这一次,就一次,就当是看在我早逝的母亲面上好不好?”
“姨母,如果当年外公外婆不把我母亲送养出去。她和您一样在叶家长大,她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我父亲那种人,就不会年纪轻轻因为家暴抑郁而终。
姨母,我母亲和您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比任何人都要亲近的啊。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就帮我这一回,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就帮我这一次行不行?”
想起那个年纪轻轻就离世的妹妹,霍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她们姐妹是双胞胎,出生的年代正好是建国后最黑暗的那十年,动荡、饥饿如影随形。
叶小妹的身体虚弱,要精心养着。但叶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家,每日奔波不过是为了一点口粮,就这样还是填不饱所有人的肚子。
饭都吃不饱,哪里能找得到好东西给叶小妹养身体。正好有一门远亲结婚多年都未曾生育,便想着在亲戚中抱养一个孩子带子。
那家人不错,家境也好,不对,应该是特别好。在他们连饭都吃不饱时,那家因为有个在屠宰场工作的工人,隔三差五都能吃回肉。亲戚都默认,送到那家的孩子,那就是去享福的。
原本他们看中的是她,因为她身体强壮,人也机灵,虽然黑瘦黑瘦的,但成日疯跑,看着就十分有活力。
但祖父考虑到叶小妹的身体,把叶小妹换了过去。
事实证明祖父的决定是对的,原本瘦弱矮小连路都走不动的叶小妹去了那家后,好吃好喝养着,不过两年,就变得白白胖胖起来。
姐妹两仿佛是换了个角色,从前的叶小妹只能呆在屋子里羡慕地看着在外头玩乐疯跑的姐姐。
两年后的叶美兰(霍太太)皮肤依然黝黑、头发枯黄,穿着哥哥姐姐留下来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的破烂衣服,看着白皙可爱,打扮地漂漂亮亮像小公主一样的叶小妹羡慕至极。
日子一年一年过去,转眼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
她和叶小妹都十二岁。
两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下海经商,因为生意缘故,都搬了家。他们家搬到了A市,而那家选择了去另一个城市,最开始两家还有联系,慢慢的就失去了消息。
直到她们姐妹两都结婚生子后,才偶然联系上了对方,这才又续上了亲情。
只不过一个家在A市,一个家在H市,从前的交通也不便利,坐绿皮火车得好几天时间,来往并不算密切。
之后叶小妹便去世了。
那时候叶家二老是想把于孟接来照顾的,但他们两年事已高,自己都要儿子儿媳妇伺候,再加上于孟的生父也在,这事情便不了了之。
后来那边重新续娶了继妻,这关系就更淡了。一直到于孟父亲和继母离婚,又醉酒坠楼身亡,她才把人接了过来。
于孟敏锐地感觉到了霍太太的这份动容,他继续哀求:“姨母,您帮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听您的,再也不会违背您的意思,不做任何让您伤心的事情了。”
霍太太回过神,看向于孟,于孟长得很像他父亲,但细看也能看出一些叶小妹的影子。她和叶小妹是同卵双胞胎,所以于孟也有一些地方很像她。
那个早逝的妹妹,始终是她和叶家人心里的一道伤,碰之即痛,这也是她这些年愿意对于孟好的缘故。
但这件事不同。
霍太太慢慢摇了摇头:“于孟,我帮不了你!如果是别的事情我都能原谅你。但这件事不同。这是犯法,法律会给你应得的惩罚。”
“不,不,我不要坐牢。”于孟拼命摇头,抓着霍太太的裤脚不放,“姨母,您能帮我的!您是霍谦的亲生母亲,您劝一劝霍谦,霍谦会听你的。
我知道的,只要被害人家属愿意出具谅解书,是可以减轻惩罚的。您再帮我运作一番,没准就能改成缓刑,这样我就不用进去了,姨母!”
霍太太再次摇头,十分失望:“于孟,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这件事里你最伤害的是霍谦、他媳妇还有那个孩子,我有什么权力替他们原谅你?”
霍太太的拒绝,让于孟的神色阴沉下来,暴露出狠毒的本性,他朝着霍太太啐了一口,满脸阴鸷:“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帮我!虚伪、恶心,说什么疼爱我?如果不是你,霍家本来就是我的。”
“当年我母亲的养父母本来想要的是你,如果不是叶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偏心,把你留在家里,把我母亲送走,我母亲怎么会嫁给于昌平那种废物败类,怎么会积郁成疾,早早死去?”
“如果留在叶家的是我母亲,现在嫁给姨夫的就是我母亲了,我就是霍家的儿子,霍家的一切理所当然都是我的!”
“我做这一切不过是想要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一切,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于孟吼道,“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我本来计划地好好的,把我的孩子当成霍远的孩子送进霍家,然后再找个机会让霍谦出点事,这样霍家的一切都会是我儿子的,也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