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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今她毕竟还只是一个雍州牧。天下礼乐也没有彻底崩坏,至少表面上还有着那么一层漂亮的皮子,所以嬴月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到时候事情传了出去硬生生的当了天下的靶子。
所以现阶段嬴月是没有想修改大周律法的根本的,这个属实是有些远,暂时她也还没必要往这一层面上考虑。
其实嬴月眼下想做的,也不过就是想让陈群拟定几条能够实际帮助到女子,改善一下姑娘们的处境但是从表面上来看也并不是显得很过的新例,先暂且在雍州之地发行下去。
雍州身为边境之地,民风彪悍,大多地方对于女子桎梏本就没有那么多。所以想要做点什么倒也不会显得那么骇人听闻,甚至有些事情,可能也就是将实际本就存在的东西,落实到字面存在的律例里面,然后宣扬下去,让百姓心中从此有了这个概念。
但正所谓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她最后一个拿到手的西河郡,便是在民风开放的雍州十三郡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是雍州郡内比西河郡位置更加居东的郡,风气也没有“顽固不化”到酸腐书生们聚集的西河郡这种地步,对世间女子充满了恶意。
不过万物皆有两面性,对于西河郡,嬴月也就全当做这是外面世界的缩影——毕竟她不能够以边境之地的大体风气去对标那些位于东方,环绕京都的富庶之地。在这一点上,西河郡还是和外面很符合的。
所以正因如此,西河郡也就成为了嬴月所选中的一个试点地——在此一带推行各种利于女子政策,通过当地的反应来推测若是到了外面那些繁华之地,那里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以及试探出一个底线来,你方便以后能够“对症下药”,继而逐步降低外面人的接受底线。
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虽说那些酸腐书生别的没什么用处,但是在看不起女人这一点上,他们倒是真的大体和许许多多的达官显贵是完全一样的思想观念。
……就很让人心生讨厌。
所以她还是继续以毒攻毒吧,西河郡越是顽固,她就越是要从这个糟心的源头进行改动。
左右百姓们只要生活能够安居乐业,那么他们的认知就是完全可以变更的。
男男女女的权利地位,说白了这些本来也对于普通的市井百姓影响并不大,他们所求的本来也就是安安稳稳的过安生日子罢了。
而至于那些将女子当成一个玩物,一件货物的无法改变的顽固东西……愿意蹦哒的,就继续去跳脚好了,反正文人造反,三年不成,甚至西河郡的那一群酸腐书生,就连“口诛笔伐”这一点都做不好呢。
思及此,嬴月轻轻垂了垂眼眸,“唔”了一声,语气带有着两分期待的说了句,“他们最好是在先期的时候省着点力气,不要跳的太高吧,要不然的话,到后期可怎么办呀?”
如果西河郡的那群人以为她是想要在最初的时候直接下猛药一步到位,所以在一开始就跳的过高,反应太激烈的话,那以后好像就没什么看头了啊。
毕竟,若是依照她心中所想的话,逐步逐步的颁布各种利于女子的新令,那其实应该是……
——温水煮青蛙才对啊。
而看着如今已经变得芝麻馅儿而不自知,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想看“好戏”的神情的小姑娘,郭嘉愉快的又给自家主公的芯子里添了一把黑芝麻,笑眯眯的说着,“主公可曾听过,文人以死相谏之例?”
前期蹦跶的太厉害,以至于后期没了力气继续跳也没什么啊,往后再有什么想持反对的意见,或者是看嬴月不顺眼的,那就去撞墙来表达自己的高洁嘛。
听到郭嘉这么说,嬴月顿时一副受教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道:“我明白了。”
时至十二月下旬的时候,陈群出发去西河郡,而与他一并去的除开那些负责护卫他的安全兼并运送东西的兵士们,同行的还有孔丘和蔡琰这两个学堂总负责人。
他们两个跟着大队伍一定去西河郡是为了购进一批新鲜白菜,哦不,是去引进一批新的学堂老师。雍州之地尽归嬴月之手后,北地郡和及陇西郡的学堂都再次的进行了扩容,所以自然现有的先生也就不太够用了啊
虽然说西河郡那个地方的确是有着很多既思想顽固又没什么真材实学只会写狗屁不通的酸诗,酸文章的酸腐书生,但终归那边是雍州学术风气最为浓厚的地方,虽然酸腐书生多,但是也不乏真正拥有真才实学的人。
而孔丘和蔡琰便是冲着这些人所来。
甚至他们两个是目标明确,来这边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份想要带回去的名单。
——之前嬴月举办科举考试,从中吸纳了不少来自各郡的读书人填补官府空缺,但普天之下并非是书读得好就一定有做官的资质,所以他们这次便是冲着西河郡这边当初考试时文化方面答卷很好,但是为官之道上就逊色许多的这批人来的。
不过虽然是有着一份欣赏名单,但孔丘和蔡琰也干不出来,直接贸然就上门去找人这种事儿——如果这种事他们可以做的话,当初在这些人回来前还在北地郡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去找了。
一切的工序还是按照往常一样走官府这边的公示程序——愿者上钩。毕竟这就是增添一批新的教书先生,而不是替嬴月寻找什么得其便可得天下的顶尖谋士,还不至于到巴巴上门去求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