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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琅拧了拧眉,那神情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做了一上午,只做出来这一只饼……”
“早说嘛。”殷染笑笑,伸手圈住他的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亲,“……油放多了。”
***
段云琅愣是盯着殷染把所有菜饭都吃完了。
殷染心想,十六宅的厨子果然不赖,自己可多久没吃过这样丰盛又美味的午膳了?对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段云琅那巴巴儿望着自己的表情,她有些不忍心了,便道:“真是不错,多谢了。”
段云琅狡黠地一笑,“你想怎样谢我?”
对这男人果然不能太给脸,给脸他就立刻上脸。殷染现在心情甚好,姑且不与他计较:“你想我怎样谢你?”
段云琅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左边脸,又指了指自己右边脸。
殷染挑眉一笑,“你这是讨两巴掌呢?”
段云琅“呔”了一声。
殷染笑得愈欢了。午后的冬阳透入窗纱,照出一片微暖的幻景来。她就在这片幻景里边无忧无虑地笑,他望着她,简直要望得痴了去。
她忽然站起身来,纤长的身躯在桌子上微微压下,朝他两颊飞快地各印了一个吻。
而后飞快地坐了回去,身姿端正。
他再也无法忍受,两步便越过来将她一把抱起,她“哎呀”惊笑,并不拦阻,眼角眉梢莹莹润润地凝着他,双手悄无声息地挽住了他的脖颈——
她背上的伤又在疼了,但没关系,有他在,一切疼痛都会得到迷幻一般的纾解。
段云琅一把将殷染放到了床上,殷染惊讶地想撑着坐起来:“你——你不是吧?你还要——”话未说完,她的脸已通红。
段云琅眼眉斜挑,正想开口,堂屋门外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殷娘子?”
殷染一个冷肃的眼神扫过来,段云琅屏住了呼吸。
“何事?”殷染扬声。
“吴婕妤和仙都公主来看您了。”
殷染与段云琅对视一眼,惊讶之余,只有苦笑。也不知这会子刘垂文却跑哪里去了,段云琅从正门出去是万万不可的,殷染四周张望一番,却去撩起了床帘,端看着他。
段云琅苦了脸,“不是吧?”
殷染扬了扬下巴。
段云琅摸摸鼻子,谁叫自己欠她的?莫说是爬床底了,她便是让自己爬狗洞,自己也无话可说。少年人身材倒是柔韧,三两下爬到了床底下趴好,还负气地将床帘一扯。
殷染笑了,没让他瞧见。
将桌上的残羹剩饭都收拾进食盒里,再将食盒塞入箱柜,四处打量着确认无碍了,她方掀开帘帷走去堂上,将那鸟架一推,正攀着锁链打盹儿的鹦鹉一个抖索醒了过来,她这才轻轻一笑,迎出去道:“婢子向吴婕妤、六公主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1唐代刘晏(715780)五鼓上朝,途经卖蒸饼处,“使人买之,以袍袖包裙帽底啖之。且谓同列曰:‘美不可言,美不可言!’”
有读者跟我说,我写的这个,叫,反调戏……反正我要被犬系段五萌死了……
☆、第70章
第70章——虚虚实实(一)
吴婕妤正迈入庭中,见殷染屈膝要行礼,连忙三两步抢上前扶住了,一脸的歉意:“殷娘子切莫如此,本宫此来,实在是因环儿太不像话,累您受了苦刑,本宫是来给您赔不是的。”说着,将身后的女孩拉出来,训斥道:“环儿,这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害得她苦了!”
殷染微微一笑。她好像成了好几个人的救命恩人,只是她自己却从没想过要救他们的。
仙都公主段云环见着殷染,表情里着实满含了愧疚,偏偏久为皇室掌珠的骄傲让她低不下头来道歉,只是扁着嘴,带着哭腔道:“我可吓坏啦!”
吴婕妤正色道:“若没有殷娘子,你何止吓坏,你可得被吓死。”
段云环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心有余悸,看向殷染时更加难受,“姐姐,我……”
殷染对小孩子一向心软得紧,只侧过身道:“瞧您说的,先进屋来吧,外间风凉得很。”
待吴婕妤和六公主抬脚进屋,殷染得空扫了一眼庭院。果然未见刘垂文。
段云环一进来,注意力就被头顶上那只毛羽鲜艳的鹦鹉吸引去了:“呀,那是什么鸟儿!”
殷染一边沏茶一边笑道:“那是我养的鹦哥儿。”
吴婕妤沉吟道:“我记起来了,几年前有一回诞节上,你这鹦鹉念了一句经。”
殷染笑道:“那可真是好几年前了,难为您还记得。”
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接着话头说下去。吴婕妤接过她递来的茶杯,茶水熨帖温暖着一双手,吴婕妤分明记得至正十八年的诞节大宴上,这个女子言出不逊,眉眼不安分地上挑,她们当时都猜测她是在邀宠,可过了三年了,她竟然倒混回掖庭宫来了。
吴婕妤打心眼里感激殷染救了女儿,此番来特带了谢礼,是一盒花钿,殷染推辞不过,珍重收了,回内室去放好。一只手却从床底下探出来扯了扯她的衣角,她面不改色地将脚踩了下去,力道还未用实,他已即刻缩回了手去。
殷染眼里便含了旁人都看不懂的笑意。
吴婕妤握着殷染的手恳切地道谢,并道:“往后娘子但有用得着本宫之处,随意提来即可。娘子若有心,便到本宫的殿上坐一坐,那更是欢喜不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