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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编法要是实行了,老百姓日子就好过多了。”中国老百姓一向要求不高,让他有地种,有饭吃,哪怕只能吃个半饱,他都不会造反。条编法是由人头税向土地税转化,老百姓的负担就轻了。
天底下的土地在谁手里?皇室藩王,王公大臣,富商豪强,老百姓手里的土地才多少。按地亩收税,公平多了。
“真要互市了?边贸利很大的。”悠然眼睛亮晶晶。
孟赉瞪了她一眼,“清贵女孩儿家,总想着利啊利的。别打边贸的主意了,安心在家呆着。”
悠然嘴上答应,心中却觉可惜。跟钱又没仇,利润这么大为什么不做。
回房后便忍不住写了几行字,交给莫利。
回信很快来了“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言下之意,什么边贸了,海运了,你都不必管。
大男子主义啊。悠然哀叹。
次日的信很有些浪漫,“在花丛中建了一个房子,房顶全是西洋玻璃,明年夏天能躺在床上看星星。”
想想就很美,悠然笑弯了眼睛。
接下来的信全说的是悠然爱听的“水池子很大,放上温水,想游多久都成。”“山林很大,你想种什么咱们便种什么。”
他很是体贴呢。悠然躺在被窝里看这样的信,睡着了都还在笑。
“这么说,张并现在是春风得意了?”魏国公府,世子夫人林氏冷冷说道。
对面的武氏波澜不惊,“可不是,父亲一番功夫,算是白费了。”
林氏心中鄙夷,我是因为阿慈跟张并不睦,才想给他使绊子,你不过是想嫁个娘家侄女给他,居然也跟着起哄,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
武氏也是心中鄙夷,我不过是劝魏国公莫让阿并娶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你却想让魏国公食言!让魏国公府丢脸!有个没出息的儿子,看把你累的。
两人心中各自看不起对方,却是面上不显,依旧温润谦和的说着话,很是和睦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出自《诗经?小雅?小旻》,翻译过来就是“议论纷纷满庭中,指出弊病有谁敢!”
第一次看到这句诗的时候,惊叹啊,几千年前,古人就把这无数的会议概括出来了!一个个都在大发议论,真正针砭时憋的,有几个呀。
76如川之方至
“六弟妹这些时日倒真是忙累坏了,平北侯府原是福亲王府,地方大,房舍多,要归置清楚,可是要花番功夫。”武氏抬起一双柔荑,温柔注视自己纤细的手指,闲闲说道。
面上虽淡然,心中却忐忑不安。张并置买罗湖山庄时,丈夫还对自己说“刚刚置买房舍,下人哪里够使。夫人费心挑拣几个得力的,送去服侍阿并。”这次平北侯府刚刚立府,一样是缺人手使唤,张钊却是绝口不提让自己送人,便是自己提上一句两句的,张钊也会有意把话岔开。
不只如此,他的眼神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暖,那样信任,难不成,他疑心自己了?武氏越想越是头皮发麻。丈夫对张并这个侄子从小就疼爱,若知道自己想坏其姻缘,想必没好脸色。自己不过是不服气孟悠然这婢生庶女居然能做侯夫人,想出出气而已,若为此事跟丈夫有了隔阂,却是不值得。
“张并这些伯伯叔叔,倒都疼他,尤其是六弟。”世子夫人林氏语气淡漠。
张锦夫妻两个在魏国公府一向是最没用的,这几个月却一个个忙碌起来,“偌大一个府邸,只阿并一个人,如何管得过来?少不得过去帮帮他。”沈氏说这话时一脸快活,闲人当惯了,不知道原来做些事情也这么好玩有趣。
武氏心中一沉。张锦疼侄子,难道张钊不疼?可如今在平北侯府奔走的,却只有素日最不中用的沈氏。自己这一向能干的,反倒闲着。
“叔侄两个这般要好,干脆过继了,岂不是好。”武氏微笑道。这二嫂,这世子夫人,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把张并拉回魏国公府,好为她宝贝儿子张慈效力?
不管多么显赫的家族,一旦后继乏人,最终还是会败落。张并是魏国公府孙辈中最出色的一个,却是从来没有被家族承认过,如今功成封侯,自立门户,这当儿魏国公和林氏才反悔,想让人认祖归宗,晚了!武氏对魏国公和世子夫人一向不满意,想到他们二人为此碰了一鼻子灰,越想越得意。
林氏心中大怒,这四弟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氏心中烦燥,面上却温雅,“过不过继的,是三房跟六房的事,却是跟咱们这两房不相干。”林氏看着武氏,笑的很温柔,“首辅大人做媒,圣上亲自开口代为请期,张并这头亲事已是板上订钉,孟家这五姑娘,倒是个有福气的。”
你不是想把娘家侄女塞给张并么?做梦吧。
看武氏面色微变,林氏心中略略得意,继而悲哀。外人看着她是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将来的国公夫人,主持魏国公府的中馈,何等风光富贵,却不知她有多少烦恼。不说眼前这难缠的弟媳,只丈夫儿子已是令她操碎了心。
世子张锟是个性情温和的男人,却也懒散,只知道享富安荣;儿子张慈倒是个知道上进的,偏又被同龄的张并比得黯然失色。
身旁这武氏,虽是个庶子媳妇,却有位精明能干的丈夫,张钊现已是刑部尚书。
有能干丈夫,听话儿女,偏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娘家侄女在这儿较劲,真是蠢。